傍晚时分,穆杰过来给李敏送晚饭,得知潘志调到胸外科,吃饭都显得有点儿心不在焉。
“你鼻子上有个饭粒。”李敏提醒穆杰。
穆杰闻言伸手去摸,自然摸了一个空。
“没有啊。”
“你在想什么呢?”李敏的双眼在穆杰的脸上扫来扫去,探究的意味十分地明显。
“没想什么啊。”穆杰想含糊过去,但见李敏含笑的双眼里、全是坚持向自己要答案、不准备不放过自己的态度,就只好回答道:“我在想潘志怎么会调到和你一个科工作了呢。”
“工作需要呗。陈院长安排的啊。他和我一个科工作,难道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吗?”李敏觉得奇怪极了。“潘志那人,你前年就见过的了,他有什么不妥当?”
“没什么不妥当。就是我对你周围的年轻男大夫们,实话实说,我都抱有敌视的态度。你信不信?”穆杰笑着说这话,但他认真的样子,倒不像是在开玩笑。
李敏转过筷子,在他手背上敲了一下,嗔怪道:“胡说什么呢。我这人对有主的都不感兴趣。”
“那没主的呢?”穆杰追着问。
“穆杰,这可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。你怎么能对自己没信心了?”李敏觉得奇怪就反问穆杰。“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好,让你不放心了?”
“没有没有。我就是觉得你这么优秀,我不能时时刻刻守着你的缘故。”穆杰坦率地把心里想法说给李敏,还问她道:“假如啊,假如你看到比我还好的人呢?”
“哼,你这是不相信我呢。我跟你绝交啦。来人,把穆杰打过去。”李敏笑嘻嘻地把吃空的饭盒盖递给穆杰。
穆杰又在饭盒盖上加了一块鱼,说:“先别呀,绝交也得把鱼吃了。”
“好。”李敏从善如流,接了剔了刺的刀鱼继续吃。穆杰做鱼比小艳做的好吃。小艳是纯粹的北方红烧的做法,而穆杰做的鱼偏向父亲糖醋鱼的做法,但又不完全是。对李敏来说是更合口的味道。
李敏先细细地吸吮味道,充分享受唇齿之间的美味。穆杰不错眼珠地盯着她唇齿间的那块带鱼段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
李敏被他盯得莫名其妙,就问他:“你看什么呢?”
“看你啊。那刀鱼何德何能,竟然能在敏敏你的唇齿间流连。”穆杰探头过去索吻。
李敏伸手推开他的脑袋,说:“你说啥呢。油嘴滑舌的。一嘴油的。我跟你说我今天跟陈院长请假了。等下周科里这些术后的患者平稳了、我能走开的时候,我们回我家一趟。”
“好啊。”穆杰看李敏吃得香,又给她夹了一块鱼。“我做的鱼好吃吧?”
“好吃。天下第一美味。不是说你厨技最好,而是说你做得最合我的口味。”李敏表扬穆杰。
“我又不是厨子,我只要自己做得合你口就好。”穆杰小小地得意了一把。
“要是每天能吃到就好了。”
“会的。等我们都退休了,我每天给你做饭做菜。”穆杰信誓旦旦。
“好啊。”李敏笑着应了。“我要是晋上正高就要65岁退休。副高就是60岁退休。”
“那还有二三十年呢。”
“很快的。弹指一挥间,三十二年。”
“再有三十二年,我就63岁,白发苍苍了。”
“不会白发苍苍的,你可以染头发。”李敏与穆杰开玩笑。
穆杰莞尔,跟着笑起来。
李敏却收了笑容说:“穆杰,我说你尽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去。有空儿了,就多想想你自己的事业,多想想怎么对我好,别想我周围的那些男大夫们。
我跟你说当临床大夫穿上白大衣,站在患者面前时,是没有性别的;等到了手术室,站在手术台前,什么男女、什么身高长相、漂亮不漂亮的,都抵不过那把手术刀。
外科大夫啊,刀下见真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