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景琛出声叫住逃也似的两人,“去哪啊?”
说完又追上两人,径直拉住大夫,“病人在这儿呢,劳您给看看。”
客栈老板也来不及细看,忐忑不安地转过身,点头哈腰道:“公子,您,您这不是现在不方便?吗?我们去楼下等一会就行,不着急。”
“什么?”裴景琛皱眉瞪他一眼,恍然间发现这人刚才开门时?看见了?房中的情景,便?以为他和秦姝意是在白日宣淫。
青年暗暗调整着自己的呼吸,竭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,只斥责道:“你不急,我还急呢,病人如今难受的紧,我没空跟你在这打?哑谜。”
说罢抬脚回了?房间,大夫见状也连忙跟了?上去。
客栈的走廊里只留下老板一个人,他一脸疑惑地挠了?挠头,都说眼见为实,他方才可是亲眼所见,这位公子哥和那个小厮面对面贴着,真是叫人无?端遐想。
他好心好意给带上了?门,怎么现在反倒成了?被骂的哪一个?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脾气?还真是乖张古怪。
老板耸了?耸肩,往房间的方向探头看了?一眼,正?值楼下又来了?许多新?客人,便?不再纠结这边的事情,自顾自下了?楼。
大夫跟着裴景琛进了?房间,看到半倚在床上小厮打?扮的人,也是一愣,只暗暗感叹这位公子哥真是良善的主?子,竟对一个生病的仆从这样关切。
待切脉时?,大夫的脸上先是震惊,而后眼底闪过一丝了?然的神色,又瞥了?眼病人的脖颈,确信了?脉象,想通了?这其中的因果。
原来是个女子,那也难怪这位公子这样关心,恐怕二人在府里也是主?子和侍女的关系,日久天?长?、两情相悦。
家中长?辈发现二人的感情苗头,棒打?鸳鸯,公子心疼自己的意中人,便?狠下心带她私奔出府,一路颠簸,这才造成了?现在的结果。
大夫自认为已经悄悄看明白了?真相,再看这位床上病容难掩绝色的姑娘,不免带上了?惋惜的神色。
可怜天?下有情人难成眷属。
裴景琛不知?道他心中的这些弯弯绕,只看到他的表情愈发严肃凝重,唯恐是秦姝意的身体?有什么不足之处,按捺不住心头的忧虑。
“大夫,她怎么样?”
“并无?大碍。”大夫捋了?捋颌下的长?须,又问一旁的青年,“敢问公子,可是坐船来的扬州?”
“嗯。”听到秦姝意安然无?恙的话,裴景琛脑中紧绷着的弦才算勉强放松下来,心不在焉地答了?一句,“是水路。”
大夫起身,安慰道:“那就是了?。公子不必忧心,想来这位姑娘只是晕船导致的心慌体?虚、气?血不调,喝几副药就好了?。”
“有劳。”青年这才扯出一抹笑,拱了?拱手,直接从袖中拿了?一个颇有分量的钱袋子。
大夫将诊金塞到药箱里,又做到桌边,抽出纸笔写着药方,这些都做好之后才凑近裴景琛,语重心长?地说:“公子,这刚下了?船的人,还是莫要让她总在屋里闷着。”
老者又想到这二人的身份和关系,亦是十分纠结,但还是壮着胆子给出了?建议。
“老朽知?道公子与这、这位姑娘关系匪浅,如今逃到扬州也是家里逼的紧,寸步难行。可是毕竟这姑娘身子弱,还是出去透口气?好,你们出行谨慎些,不会有事的。”
待说完心里憋着的话,老大夫这才吐出一口浊气?,内心深处总觉得?自己这是积攒了?一桩功德,又办了?一件好事。
殊不知?,这所谓的猜测与真相简直差了?十万八千里。
裴景琛听大夫前半句话说的还有些道理,后面却越说越离谱,也下意识地皱了?皱眉。但心思一转,很快将事情猜了?个大概。
当下也不好反驳什么,反而会越抹越黑,倒不如就顺着老大夫的猜测说,还能?遮掩一二。
于是裴景琛复又换上一副郑重的表情,薄唇抿成了?一条直线,认真答道:“有劳您提醒,等这街上热闹些时?,我再带着拙荆出门调养身心。”
他的话音一落地,老者脸上惋惜的表情更明显。
多好的人啊,现在哪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还能?做到这种程度?私奔出来却以发妻的礼节相待,实在是痴情不悔。
热闹?说到热闹,他又想起一件事,老大夫怀着无?限同?情的心情安慰着这个温和有礼的郎君。
“公子来的可巧,今晚正?是我们扬州本地的花巳节。”
“俗语云,三月十八天?气?新?,淮扬水边多佳人。今晚正?值花巳节开幕,大街小巷里尽是男女老少,热闹极了?,公子既携妻至此,不如也去看看热闹?”
裴景琛闻言,凤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的神色,露出一抹笑,“这可真是赶早不如赶巧,实在是我们夫妻二人的福气?。”
老大夫是土生土长?的扬州人,看他兴致盎然,如此吹捧向往这边的节日,心中对他们二人的好感愈发浓烈,不由得?说得?更加起劲。
“那老朽不妨再同?公子多讲些!我们扬州城西有一条永定?河,若是公子和夫人有心愿,尽可以在今晚去放荷花灯,花神自会保佑您二位得?偿所愿!”
裴景琛的语气?中还有些怀疑,“灵么?”h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