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个人的眼球都已经充血发红,脸色惨白憔悴,挂着近乎病态的黑眼圈,喘息粗重,走路摇摇晃晃,精神恍惚。
偶尔还有触手从大家的耳孔中流出一点,随即又收回去。
华宁不是第一个出错的人。
他的每个队员都非常憔悴,极度疲惫。
做起事来手都在抖,更别提战斗。
极度疲累,难以睡眠,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中,忍饥挨饿,进行永不停息的车轮战。
营地危急,他们自然完不成任务,食物也早已告急,现在每人每天只能吃半块土豆,还要进行高强度的战斗,饿的两眼昏黑。
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六十多天了。
每个人的神经都像是一根紧绷的弓弦,都已经拉到了极致,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绷断。
空气中,传来了不知是哪个队员的低声啜泣。
一传二,二传四,四传八……
营地里充满了低低的啜泣声。
大家围坐在一起。
华宁将那个包裹交给阎城。
叶衔青的包裹就和他本人一样,条理清晰,干净平整。
阎城慢慢地伸出手。打开那个包裹。
里面是许多堆叠整齐的咒物,几乎是这些年叶衔青的全部酬劳了。
……叶医生回不来了。
这个迟来的认知像一根钢针插进大家紧绷的神经里。
那封信被递给了阎城,一点一点拆开。
叶衔青的绝笔,就和他的人一样。理智而平和。礼貌的道了别,为大家逐个分析身体情况,未来发展路线,日后的规划。字字都是殚精竭虑的思虑。
叶衔青娓娓道来,阎城就慢慢地看。
这封信感谢了所有人,唯独没提阎城。
只在那封信的最后,坠着一句话。
在目光落到那行字的一瞬间。
朗读的声音瞬间停滞了。
“结束了吗……真是的,到死都在替我们考虑啊。”
华宁没有笑意地,拼命扯出一个笑:“哈哈,六年前我们招募他的时候,说的好好的,跟我们混,可以吃香的喝辣的,什么脏活都不用干……”
“给小医生拉上贼船了。”
最后一句带着一点哭腔。
不知是谁说:“这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么好的医生了。”
大家抹着眼泪,哀悼着叶医生,暂时没人注意队长扩散的瞳孔。
“……”
阎城靠在帐篷角落,没有任何表情。布满伤疤的脸埋在帽檐的阴影里,嘴唇慢慢地,慢慢地开始颤抖。
突然。
“等等,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?”华安抬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