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唔噗!!!”
地下,司知砚的本体猛地喷出一口鲜血。
司知砚好像被一锅血气腾腾的大锅瞬间煮沸,从外到里都开始融化。痛。哪里都痛。因为身体的每一寸都在痛,所以连哪里在痛都分不清了。痛得他脑子嗡得一声,眼前发黑,整个人弓了下来,死死地抓着椅子的俯首,颤抖着,拼尽全力维持着分身。
鲜血从每个毛孔中涌出。
藤蔓快要吓坏了,无措地蜷缩在司知砚脚边,叶片将司知砚整个围起来,这一次却连勒都舍不得勒了。他好像全身是伤,没有一处能碰的地方。藤蔓颤抖得比司知砚还要厉害,每个叶片都在打着卷。
“……”
司知砚整个人像一块软肉一般挂在椅子上,脑子都要烧掉了,眼前只剩下一片猩红,什么都看不见了,低下头,捂着鼻血,模模糊糊地想:
……还好,提前让大家撤离了。
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了,司知砚还是努力地抬起头,在昏黑的视野中辨认了一会儿,扯起肌肉,把鲜血淋漓的手搭在藤蔓的尖端,慢慢地说:
“没关系…情况还在……掌握之中。”
“……别担心。”
藤蔓一时间定在原地,直勾勾地对着他,连颤抖都消失了。
……
农场上空,曼珠沙华仍在绽放。
不知从何时开始,猩红色的彼岸花,已经爬满了漫山遍野。
这么多年了,吸收了一整个天满福地世界,又在主神手下挣扎求生千年的【眼】,早已不是寻常玩家能撼动的存在。
祂遵循主神的程序,只能被迫一点一点考验候选人,被一群异世界的虫豸压着围殴,受伤,其中的不甘、愤怒与怨毒,实在是一言难尽。
【眼】带着精神污染的瞳孔,怨毒地,死死地盯着司知砚。
啊啊、竟然认为现在的自己就能够挑战祂,甚至主动走出了主神为他们设下的庇护……
这是何等的愚蠢狂妄,不知天高地厚。
祂当然知道这不是他的本体,真是可笑。
以为躲在分身后面就安全吗?通过分身影响灵魂的术法,大巫女也好,主神也好,大祭司和其它挑战者也好,都身体力行地、教过她无数种了。
【眼】颤抖着,注视着那个黑衣的男人,要亲眼看着他一点点走向死亡。
这可恨的可鄙的自大的令人恶心的虫豸……他现在,是什么表情?
薄雾早已消失,在花蕊中心的瞳孔中,倒映出司知砚瘦削的身体。他已经不堪重负,微微蜷缩起来,浑身是血,大口大口喘息着;汗湿的黑发细软,黏在低垂的脸颊上,而那清秀的面容上……
正…微微勾起唇角。
【眼】瞳孔骤缩。
嗡!
下一秒,丛林中传出一声细小的轻鸣。
不,不是丛林,准确的来说,是那间温泉祭馆!
一道灿烂的,金橙色的虚影,从温泉祭馆的位置直冲云霄,随后仿佛阳光一样洒落,整个笼罩住了司知砚。
……一朵摇曳着的小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