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滴眼泪从陈词的眼角滑落。
婼迦看着那滴眼泪愣神了许久:“为什么?”
和这句疑问一起的还有婼迦的眼泪。
她的眼泪比昏睡中的陈词要来得汹涌。
那泪水落在她的手背上,滚烫得灼人。
如果说婼迦的第一滴眼泪是迷茫,那后续的所有眼泪都是彻骨的痛。
“为什么?”
婼迦又问了一遍,即便知道昏迷中的陈词给不了她答案,但现在的婼迦依然固执地问了一遍又一遍。
“明明从知晓我的存在开始,您就在流泪……”
但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了。
江枫给不了。
迦楼罗给不了。
陈词给不了。
婼迦自己都给不了。
婼迦看着自己手心的血液呆滞了许久,久到邓琪莲都从刚刚的受伤状态中恢复了过来。
邓琪莲刚刚一直没有出声,就是想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她还没有蠢到在那里说大话引起秦白堇的注意。
虽然秦白堇体内的存在在她的意料之外,邓琪莲怎么都没想到,秦白堇的体内还有她不知道的存在,但是现在,她没有功夫去计较这个。
她要想办法夺取秦白堇的——哦不,应该说是婼迦的身体,让赫伊瑟尔大人能够平安借着她的混沌之体降临。
她们此刻的争吵,正中邓琪莲的下怀。
“您哭什么?我明明在帮您消除痛苦……”
婼迦的声音颤抖,她像是在质问陈词,又更像是在质问自己。
江枫沉默了。
从得知婼迦是陈词的孩子开始,她就沉默了。
她不知道怎么做对他们好,也不知有什么不好。
“婼迦,我想问你个问题。”
江枫适时开口,也没有等婼迦回答,她就把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,“在未来的你,很痛苦吗?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婼迦摇摇头,却怎么都不肯放弃这具身体的操控权,也不肯放开手中的匕首,“我已经不知道是我的痛苦多一点,还是他们的痛苦多一点。”
“你是想用自己的死亡换来什么呢?换来他们不再痛苦,还是换来自己的不再痛苦?”
“或许都有。”
“如果未来的世界那么痛苦……婼迦,或许我们应该允许你自己以死亡结束这一切。”
如果真的已经痛苦到只有死亡这一唯一的解法,那么请允许死亡的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