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平安利索地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,一声蹿出火苗,稳稳地送到顾飞雨面前。
顾飞雨微微颔首,涂着丹蔻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一点,算是谢过。
旁边刘婷婷看得直撇嘴,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——这死胖子,自己不抽烟还随身带火,摆明了献殷勤!
田平安得意地挑眉,一副我就喜欢你看不惯又干不掉我的嘚瑟样。
顾飞雨优雅地点燃一支万宝路香烟,接着讲故事:
“后来,我们就结了婚,婚后我放弃了自己的事业,随他到了s国定居了。
当然,我的事业本来也没有什么前途了,你们都知道,这些年,越来越没有人喜欢看这些传统剧目了。
我离开后两三年,我听说吕剧团也差不多要黄了,只剩下几个快退休的老人儿了,只是负责看门,也没有什么演出任务了。”
说到这里,顾飞雨叹息一声,兀自吸着香烟,吞云吐雾,陷入沉思。
见她迟迟不说话,高航提醒道:“后来呢?”
顾飞雨的思绪被打断,一下子又回到了现实中,接着叙述:
“后来,我就成了人们眼中的贵夫人、阔太太,终日躺在良辉的万贯家财上过日子。
他给了我最富足的生活,但是感情生活却是无比乏味的寡淡的。
因为他根本就不懂得感情,他只是一时性起,就疯狂地追求我,追到手之后却不知道如何珍惜。
就如同他追求金钱一样,他赚了无数的钱,却不知道怎么花。
白居易在他的长诗《琵琶行》里写了一句,商人重利轻别离,我对这句诗特别能够感同身受。”
她猛吸了两大口香烟,然后掐灭了烟头,说:
“我的感受,就不说了,没意思。我们还是看看其它房间吧。”
说着,她转身迈开步子往明良辉的卧室走去。
映入眼帘的脏乱差,让这位美丽的太太顿时发出了两声厌恶的咳嗽:
“咳,咳,幸亏我在s国,这哪里是卧室,这是驴圈嘛!臭男人!”
当她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那个照片上时,她竟然俯身过去,狠狠地把那个镜框给扣到了桌面上,并压低声音骂了一句:
“真不要脸!”
田平安注意到了这个细节,他顿生疑惑,怎么会这样?
明老板把她的照片放在卧室床头,有什么不要脸的?
难道夫妻之间看一看照片也不行了?
刘婷婷也看到顾飞雨动了那个镜框,她兴奋地问:
“太太,这个照片拍得真美,您这是在哪个国家拍的啊?”
顾飞雨怔了怔,显然她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,问得她脑子短路了一般。
她愕然地看着刘婷婷,反问道:“哪个国家?”
说着,顾飞雨急切地把镜框又翻转过来,盯着照片看了好几秒,然后说:
“很美是吧?这应该是美国吧,或者,澳州?哦,我忘记了,这蓝色的大海,那是……”
她指着照片上的女人,接着说:
“她那个时候,应当是在海边治病。”
刘婷婷的脑子也突然短路了,不禁问道:
“她?她是谁?这个照片上的人不是你?”
顾飞雨一怔,说:“唉,是我,是我。你们连我都看不出来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