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今日也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裳,然而没有云卿那般的素淡,领子和衣襟上都有精致繁复的花纹, 口部分依旧绣着那醉枝海棠,在淡雅中透出一抹 ,在平常女子身上必然会将本人的光彩夺去,穿在她的身上是格外的明丽。
然而玉嫔那一袭碧蓝色的裙装也丝毫不逊色,在微风中,裙摆摇荡,彷如仙子飘去。此时听到章滢的话嫣然一笑,心中却是有些恼恨,为什么准备了三头人熊都没有将她撕裂,早知道便让人训练个十头八头,如此好的机会只怕是再也难得了!听说又是那个该死的安初阳,挡掉了致命一击,那熊怎么没一把将他抓死!还留着做什么!
还有御凤檀和四皇子!
她 牙根,望了一眼正在与云卿低声交谈的御凤檀,他也就罢了,到底沈云卿是他的妻子,可四皇子,这一切难道不是早就策划好了的,为何事到临头,反而他还出手阻止呢!她转头朝着四皇子所坐之地望去,却看今夜的四皇子却是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酒,万事不理,万物皆空的模样!
这些男人,一个个就只会坏事!她不甘的哼了一声,转身进入营帐去更换舞衣。
随着玉嫔出场,整个场上的人渐渐地静了下来,目光落在了那站在中间的女子身上。只见她舞姿宛如游龙走凤,在一片寂静之中,一曲舞的是出神入化,虽然较之柔和,然而明烈的火光照耀在她旋转的裙裾,如一叠叠芍药花在地上层层而起,寒风吹过,似要随着天际而去,火光之中身影又幻作无数飞花。
云卿看着她的舞姿,不得不说玉嫔的舞技确实非常的好,即便与周围的气氛不相配合,也生出一分柔情似水来,短短时间,就改造了舞步,在柔美之中加上了潇洒之意,只可惜……她弯唇,垂眸一笑。
一曲罢了,玉嫔的脸上带着一抹骄傲,走到了明帝的面前,微微喘息的跪下行礼:“今日一舞,拙劣简陋,望陛下恕罪。”
望着眼前迎风而立的女子,她一张明秀的脸上映着火光,有一种不同一般的灵气,明帝心中微微的一动,不知道怎么就有一种燥热从心头传来,他拉着玉嫔的手道,“琼儿在这风中一舞,如妖似仙。朕觉得比平日里在宫殿别有一番风味!”
玉嫔顺着他的手站了起来,笑道:“幸亏得了陛下这一声赞美,否则的话琼儿岂不是坏了陛下的兴致?”
章滢在旁边笑了笑,道:“玉嫔穿的如此单薄,在风中舞着,陛下不仅欣赏舞姿,还心疼玉嫔的身 呢。还不赶紧过来披上一件披风。”
旁边便有人过去将那披风送到了玉嫔的身边,玉嫔沉默了一阵子,望着那披风,转头去看章滢活生生的坐在这里,心中总是有一种寒意,仿佛章滢早就知道那人熊是她所为。她不由的慎重了起来,这披风上该不会让人动了什么手脚吧?
明帝看她迟迟不动作,“琼儿,还不快披上,莫要着凉了。”
玉嫔眼中闪过一丝懊恼,闻言笑逐颜开道:“臣妾方才跳了一曲,浑身发热,也不觉得着凉,反而还有些热呢!”说什么,她也不能穿上那披风。然而就在这时,老天爷也不帮她,刮来一阵寒冽的风,透过薄薄的轻纱舞衣,冷的她打了个冷颤。
明帝见此皱了皱眉头,章滢却带出一抹恼色,半真半假道:“玉嫔冷的都 了,也不肯穿上披风,莫非是不喜欢我拿的这件,那也罢了,让陛下给你换一件吧。”
章滢如此说了,玉嫔若再不穿就显得和章滢有了隔阂,日后她还要再对章滢下手,明帝到时候第一个怀疑的人便会是自己。玉嫔想着,脸色就一副懊恼的模样,“哪里,珍妃此话严重了,只不过我贪凉罢了。哪里是不喜欢珍妃拿来的披风!”
“那就好呢,玉嫔你不知道,女子可最是冷不得的呢,对身子不好。”章滢头上的银簪在夜色之下,有一层烟光在闪烁,望之生冷,她的笑容却是十分的和煦温暖,吩咐道:“还不给玉嫔娘娘披上!”
勉强系上这墨色镶银狐毛边的披风,玉嫔全身如同有隐形的针刺在全身,她总觉得这披风上被人动了手脚,可是细细的摸上去,除了异常的华贵 ,又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。
章滢将她不自在的动作看在眼底,这披风自然不是无缘无故的送给玉嫔披的,要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无事献殷勤,非 即盗。可今日献的这殷勤,玉嫔怎么也猜不到竟然会要了她的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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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她心绪不宁,朝着明帝走过去的时候,玉嫔突然觉得全身无力,腿脚一软倒了下去,吓得宫女惊呼了一声,云卿刚巧在她旁边,她三步两步靠了过去,将那玉嫔拉了起来,和声问道:“玉嫔可是吹风受寒,有没有摔到?”
玉嫔这一摔,自然是觉得莫名其妙,她的身子一直都调养的很好,虽然吹了寒风,也不至于马上就要倒下。然而看了云卿那一双凤眸里对她的关心,却心头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,她觉得自己刚才摔倒了实在是太过古怪。
就在她担忧的时候,云卿的纤指夹着两个银针借着披风的遮掩,迅速的从她腹部的几个要 上扎了下去,与此同时,她手指狠狠的在手臂上一掐,玉嫔皱眉喊道:“世子妃,你掐我做什么?”
云卿像是被吓到了一样,连连退了两步,御凤檀连忙上去接住了她。她靠着御凤檀的怀中,长吸了一口气,才将脸上的神情慢慢的缓了下来,淡淡的道:“玉嫔,我刚才看到您倒下的样子便想到了珍妃在树林里被人熊扑过的样子,一时想起了惊惧的一幕,不由的加大了力气,请你不要见怪。”她说着垂下了长睫,遮住了眼中凌厉的光芒。
玉嫔听她之言,面露迟疑之色,刚才她突然腿软,也实在是太过巧合,偏生就是在披了那披风的时候,可她又没有什么异常,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披风上动手脚,若是被发现了,可是无处可逃。可沈云卿除了扶起来又没有其他的异常,难道她就是为了林间的事情,来掐她一把泄气吗?
她微微侧身,小声问着刚才在她身后伺候的宫女,“你有没有看见世子妃动什么手脚?”沈云卿不像是会做出这般幼稚举动的人,为了谨慎,她还是问一问方能放心。
那宫女回忆了一下,只看到瑾王世子妃蹲下去扶玉嫔,当时身子被挡了一大半,也看不到其他,不由的摇头道:“奴婢所站的角度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地方。”
玉嫔颔首,眉尖微蹙,难道真的是她想的太多了?
明帝听到云卿提起在林中的事情,目光微微的一沉,道:“算了,经历了这件事,只怕你一时难以忘记吧,既然如此,就先去歇息吧”
明帝当然不喜欢在庆祝狩猎成功的时候,有人提起这不痛快的事情,云卿稍微有一些遗憾的一笑,而头上还布满了冷汗,“好的,那韵宁就先退下了。”
御凤檀扶着云卿,秉着做戏要做全套的原则,精致的唇角微微一勾,“陛下,她一个人退下,凤檀不放心。”
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,明帝带着戏谑道:“好小子,你有了家室,就变得如此儿女情长了,真不像你啊……”臣子注重感情,对于一国之君,有时候不见得是坏事,特别是掌权的兵将,这代表了他们有弱点。
“这都是陛下赐的好婚,若是凤檀不喜欢,岂不是对您不满?”御凤檀斜挑长眉,同样以一种戏谑的态度回敬明帝。但是心里却明白,伴君如伴虎,言行之间可以超出界限,但绝不可以越出底限。
“好吧,朕为了自己赐的这个婚,今晚可失去一个陪酒的对象了!”明帝豪爽地一笑,旁边的众人也附和的笑了起来。只有四皇子目光阴鸷的停在那珠联璧合的两个玉人身上,带着与旁人完全不一样的神情,狠狠的又咽下了杯中的烈酒!幽黑的眸子里浮着一抹悠然的醉意,万千灯火之中,只有那一袭淡青色的身影,绰绰约约,如烟似雾,渐渐远去。
而另一处,有一双眸子却一直在注视着四皇子。二公主倒了一杯酒,睨着耿心如,不屑道:“怎么,看上我四哥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