歹徒是趁夜偷袭的,一支火箭点燃了驻扎的帐篷,守夜的士兵反应不及,很快便燃起熊熊烈火。
周遭皆是山林,怕引起山火,所有人一面要防止突袭,一面要扑灭大火,忙乱间很快便落了下风。
消息传回连城,林茂立马带人赶去支援,却是晚了一步,运送队伍死伤大半不说,物资全部被劫,曲宝也不知所踪。
那官道旁边不远处便是一处断崖,崖下是直通大海的一条山涧,悬崖边上还有车马滑落下去的痕迹。
林茂目眦欲裂,顾不得追赶匪徒,绕路下崖去找了许久,只找到一架摔得粉碎的马车,以及几乎成了烂泥的马匹。
马车和马匹刚好掉落在山涧边上的一块巨石上,才能留下残骸,里头却没有曲宝的尸首,林茂还抱着希望曲宝只是落入水中被冲走,亦或是根本没有坠崖,留在那里继续找人。
负责追踪歹徒的一位小队长带回来消息,那些歹徒人数众多,他与同伴分散寻找踪迹,身边只有二三十人,不敢与之硬碰硬,便悄悄跟上去,确定了对方的来历。
被劫掠的物资都被运回了兖州,小队长跟在后面,是亲眼看见兖州北部一座县城的城门打开,里头穿着军服的人将歹徒迎进去的。
林茂不肯离开山涧,生怕自己晚一秒找到曲宝,曲宝就多一分危险,便写了信通知曲花间,自己则留在那里找人。
事已至此,曲花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?连城与幽州府城中间的官道往南足足两百里,中间还隔了个县城才是兖州,真是难为齐王翻山越岭也要来恶心他一下了。
事实证明,齐王确实触到了曲花间的逆鳞,曲宝是曲花间除了穆酒和儿子外最在意的人之一,说是当兄弟看的也不为过,此时却了无踪迹,生死不知。
曲花间仿佛腿脚都脱了力,颓丧的跌坐在凳子上,穆酒看他神色有异,担忧地捏住他的手,“没找到尸首,说不定他只是同队伍走散了。”
这话连穆酒自己都不相信,想必林茂得了消息便将周围全部翻找过了,曲宝若是安然无恙,必然会自己回来,若是受了伤,也走不了多远。
追踪的人也没在歹徒的队伍里看见曲宝的身影,说明那些人只图财物,没打算劫人。
最有可能的,便是曲宝随着马车落入了山崖,随着山涧溪流被冲走了,但这个猜测太过残忍,所有人都不愿意往那方面想。
曲花间不傻,穆酒能想到的,他也能想到,只是不愿相信曲宝就这么没了。
“先别告诉福伯他们,我怕他们受不住。”曲花间展开手中被捏得皱巴巴的信纸,颤声叮嘱。
他睁大双眼,翻来覆去的看,想从那张薄薄的纸上找到下文,说曲宝已经被安然无恙的找回来了。
可看了半天,上面的字也还只是那些,并没有任何变化,曲花间沉声嘱咐小林去背马,他要亲自去看一眼,眼眶有些湿润,那滴没什么用的水在里头打了好几个转,到底是没有掉下来。
他脸上的悲戚渐渐转换成愤恨,那是穆酒从没在他身上看到过的狠厉。
“齐王,我要他死。”曲花间对穆酒说。
穆酒心里一疼,将人搂进怀里,轻声应答,“好。”
曲花间一直摇摆不定的心,此刻彻底坚定下来。
树欲静而风不止,曲花间原本只想做个偏安一隅的富家翁,奈何人人都要来踩他一脚,逼他一下,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遭遇不测,若是他还任人揉捏,岂不是辜负了那些人一番‘好意’?
许久过后,曲花间才终于平复了情绪,他抬头看着男人略带青茬的下巴,瓮声瓮气的开口,“我得先去一趟连城。”
穆酒亲亲怀中人的额头,“好,我陪你去。”
“把阿冉也带上,我怕林茂受不住。”曲花间又道。
“嗯。”
林茂和曲宝在一起三年,众人都看在眼里,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比曲花间和穆酒少,骤然失去挚爱,曲花间有些担忧他会做傻事。
把林冉带上,看到自己还未成家的亲妹妹,想必他会有所顾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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