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曲公子?”一道不确定的女声从身后传来,曲花间转过头,才看见是方露华,他拱手作揖,向对方见礼。
“方夫人,幸会。”
“曲公子来府衙做什么?”方露华回到娘家后,似乎状态好了许多,人都看着年轻了些,她款款走过来,笑着与曲花间寒暄。
“在下在福州置办了些产业,遇见些小问题,文书大人招在下来问问。”
原是曲花间招墨家父子做工的事让鲁记知晓了,他们早就放过话,谁要是找墨家人做木工便是跟他们家做城管头子的少东家过不去。
偏偏曲花间就不吃他这一套,于是鲁记便想整治这不懂事的外乡人一番。
鲁记的少东家是南城街道司的,且和其他几个区域的街道司的人关系也不错,但曲花间的船坞修建在乡下,他管不了,便使了手段找到户房司的人,以没有建造船坞的许可为由将他招来府衙问话。
户房司主管辖地百姓的户籍和房产登记,也就是发放身份牌和房契的部门。
一般都是百姓拿着地契将房屋修建好,再带着地契和身份牌到户房司登记,等书吏上门核实后便可发放地契,哪里来的什么建房许可?
不过是找个由头为难他而已,曲花间倒也不紧张,他打听过,鲁记的少东家和户房司的人并没有交情,估计是使了银钱特意让他们为难自己而已。
左右是收受贿赂,曲花间不是无知小民,不会轻易被这样的问话吓到,有的是法子解决,于是便这样气定神闲的出现在了府衙门口。
方露华闻言也不多问,笑道,“那一同进去吧,小妇人正好来给家父送东西。”
曲花间多看了方露华一眼,见她眉眼舒展,郁气全消,话也比以前多了些,看起来状态颇佳,想来是放下过去那些糟污之事了,也忍不住替这位深明大义的女士感到高兴。
进得府衙,户房司就在进门不远处,方露华还要往里走,两人就此告辞。
跨进户房司的小门,里面只有两三个书吏懒洋洋的写着文书,曲花间说明来意,那些书吏抬眼撇他一眼,便又低下头假模假式的忙手中事务。
曲花间枯站了一会儿,知道这是给自己的下马威,也不气恼,再次重复一遍后,又请见司长。
书吏还是状若未闻。
曲花间暗自冷笑,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,刻意抖了抖手,里头发出欻欻的钱币碰撞声,果然见那几个书吏一同抬起头来。
就在曲花间正要将钱袋递过去之前,身后又传来方露华的声音,“曲公子,您还没好吗,一同回吧。”
那声音没什么温度,甚至还泛着几分冷意,行贿被当场抓包,曲花间有些尴尬,他僵硬着转过头,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来,“这就好了,方夫人。”
曲花间没再去看那些书吏,转身便跟着方露华离开了府衙,“让夫人见笑了,此事确是在下不对。”
“不怪曲公子。”方露华面色不愉,但语气缓和许多,“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,同理,官吏若索要民财,百姓也不得不给,到底我还是懂的。”
“夫人高见,在下佩服。”
“小妇人在青岱时便听说过曲公子收容百姓,为佃户做主的美名,心中十分敬佩,也知你为人,此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,您先回去吧,您的事很快就会有结果的。”
曲花间疑惑,不由看她。
“说来惭愧,小妇人方才有东西落在马车里了,回头来取时不慎听到你与书吏说的话。”
方露华与曲花间分开后没走几步,便想起东西没拿齐,便回头去取,刚好听见曲花间对书吏说来处理建房许可的事。
她虽算不上熟读律法,但建房还要许可这样的事根本闻所未闻,顿时便明白是户房司的人在刻意为难,于是便直接去找了她父亲,告知了此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