该来的终于来了,朱翊铮跪着微笑道:“谢万岁。”
陈矩上前扶起他,脸色为难地道:“五王爷,您也知道我们是奉命办事,这几个月来,有关您在南方代天巡守的奏章,皇上一字不漏的看,可却什么都不批,什么也不讲,昨天才听说您要回来,就……唉!”
“是我得罪皇兄了。”
“五王爷,锦衣卫那边我很熟,他们不会亏待王爷的。”
“无所谓。”朱翊铮神色自若。“要怎么去诏狱呢?”
“请王爷还是骑了马,由卫队护送。”
“好……”朱翊铮目光一转,见到了他最思念的脸孔。
她都听到了,那双大眼含着泪光,粉嫩脸蛋变得苍白,吻过万遍的红唇紧咬着,似乎是在忍受内心最大的激荡,而携手握过的柔荑则是剧烈地颤抖。
他忘情地注视她,两人无言,遥遥相望,心相系,意相通。
爱你,爱你,无论何时、何地,无论生前、死后。
都听到彼此心底的声音了。他不愿节外生枝,硬是抑住上前拥抱的冲动,只是给予她一抹极其温柔会意的微笑。
“杨晋,”他转头过去吩咐:“帮我照顾婵媛。”
再度跃上马鞍,毅然道:“陈矩,带我去吧!”
禁卫军队扬尘而去,再无回头,只留下了五王爷的随从和车队,不知所措。
“爹!”阿晴奔到杨晋面前,困惑地道:“他们为什么要带走王爷姑父?”
杨晋摸着女儿的头发,望向孤立风中的婵媛,深深叹息。
当初五王爷走的就是死路,他求仁得仁,心中无憾。可婵媛呢?
王府内院,不再有欢笑声,愁云惨雾,气氛低迷。
皇帝只是传口喻撤去朱翊铮的爵位,却没有正式发诏公告,也没有派人抄了王府,而朱翊铮困于诏狱,已经半个月了。
婵媛想尽办法晋见太后、皇帝、后妃、王族,全都吃了闭门羹。
是了,她现在只是犯罪庶人的妻子,谁还愿意见她?
杨浦当仁不让,第一天就上书为女婿求情,结果被皇上勒令梃杖四十,连降三级,其余阁臣看到了,就算与朱翊铮交好,也不敢再管皇帝的家务事。
杨府里,婵媛为受伤的父亲送上参汤。
“原来皇上一直不让我辞官,就为了打我这一顿。”杨浦慨叹万千,三十年为将为帅,只有他打别人,哪让别人来打他了?
“爹,您别想那么多了,先养好身子再说。”
“媛儿,你这些日子到处奔走,你也休息吧!”杨浦轻拍女儿的肩头。
“不,皇上一日不下决定,我就继续努力。”婵媛虽然疲倦,但大眼清亮如常。
杨晋说出了大家的忧虑:“如果直接送王爷到高墙,就可确保王爷平安无事。可现在只是关押王爷在诏狱,皇上的意思……是放?是杀?是困?倒教人捉摸不定了。”
高墙乃是大明王朝的皇室监狱,设于凤阳,专门囚禁犯罪的宗族。
“如果翊铮进了高墙,我就跟他进去;如果他难逃一死,我就一辈子为他守寡;如果皇上还没决定如何处置他,我就要救他。”
婵媛神情坚定,语气刚毅,而明眸深处里,仍有一丝温婉。
事情发生至今,她一直不慌不忙地奔走,不掉一滴泪,不喊一句冤,她争的是天理与正义,毫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