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年县司法佐,这个身份本身就代表着朝廷的秩序和规则。
而自己所做的,是潜入侯府、私查密道、窥探机密……每一条都是触犯律法、甚至可能被视为叛逆的行为。
如果……如果萧止焰对他的官职、对朝廷的忠诚,超过了对自己的感情呢?
如果……这本身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呢?
这个怀疑如同毒蛇,瞬间噬咬了她的心。
她看着写了一半的密信,犹豫了。
最终,她将写有“火焰胎记”和“三老太爷”的关键信息部分撕下,放在烛火上烧掉。
只将无关紧要的“听到对话提及‘爷’、‘主人’、‘蝮三’、‘叁号库’仍在运作”等信息写入密信,放入了暗格。
她需要时间观察,需要确认。
第一次,她对萧止焰,产生了疑虑。
而这种疑虑,在当天下午,变得更深了。
她无意中听到两个丫鬟闲聊,说起萧止焰昨日曾受邀过府,与永宁侯在书房相谈甚久,之后侯爷还亲自送他出门,态度颇为客气。
永宁侯……萧止焰……
他们之间,除了公务,还有什么可谈的?
还谈得如此“融洽”?
上官拨弦的心,一点点沉了下去。
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,便会迅速生根发芽。
上官拨弦开始更加细致地观察和回忆与萧止焰相处的每一个细节。
他的每一次出现,提供的每一条线索,看似都在帮助她,但仔细推敲,似乎又总在某种无形的掌控之中,从未真正触及“玄蛇”最核心的机密,也从未导致任何决定性的突破。
他就像是在……引导着她按照某个特定的方向调查,却又巧妙地控制在某个安全距离之外?
这个想法让她不寒而栗。
她减少了通过暗格与萧止焰联系的频率,传递的信息也变得更加谨慎和模糊。
她需要时间和空间来厘清思绪,验证猜想。
萧止焰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疏离和冷淡。
他传来的字条上,关切依旧,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和焦急。
“拨弦,近日可安好?是否遇到难处?”
“枯井之事若有进展,望告知,你我共同参详。”
“甚念,盼复。”
上官拨弦看着这些字条,心中五味杂陈。
她强迫自己冷静,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。
她将调查重点重新放回那位手上带有火焰胎记的“三老太爷”身上。
通过旁敲侧击地打听,她得知这位三老太爷名叫李崇晦,确实是老侯爷的庶出弟弟,年轻时曾颇受重用,掌管过侯府部分庶务和外部产业,但大约二十年前,突然声称身患恶疾,需要静养,便交出手中权力,搬到了侯府最深处一个名为“静心苑”的独立院落居住,极少见客,近乎隐退。
二十年前……这个时间点,与枯井藏金的时间高度吻合!
他退隐后,手中的权力和资源流向了哪里?
是否就此转入了地下,成为了“玄蛇”发展的基础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