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就在木冰媚在黄河边的暴雨中,为了二十万救命钱尊严尽碎、苦苦挣扎的同时。
地球另一端。
美国纽约,曼哈顿。
此刻正是华灯初上,流光溢彩的时分。
位于中城第五大道的一栋摩天大楼顶层,一场名为“成功”的盛宴,正达到高潮。
这里是与华尔街毗邻的顶级会所“云巅之廊”,四面皆是落地环绕的防弹玻璃幕墙。窗外,是闻名世界的都市丛林全景图:帝国大厦、克莱斯勒大厦如同璀璨的权杖,直插云霄;中央公园像一块巨大的墨绿色翡翠,镶嵌在无数霓虹与灯火编织的黄金网格之中;更远处,哈德逊河与东河静静流淌,倒映着这片极致的繁华。
室内,衣香鬓影,觥筹交错。
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槟、雪茄与名贵香水混合的,象征着权力与财富的独特气息。男人们身着剪裁完美的意大利手工西装,腕间不经意露出的百达翡丽或江诗丹顿,在灯光下闪烁着低调而矜贵的光芒。女人们则如同争奇斗艳的蝴蝶,身着最新季的高定礼服,笑语盈盈,周旋其间。
今晚的主角,是刚刚以雷霆手段,成功主导了对一家百年工业集团“奥森重工”恶意收购案的许木。
他站在巨大的玻璃幕墙前,背对着那片令人窒息的繁华夜景。
身形挺拔,肩宽腰窄,一套深藏蓝色的BRIONI西装,将他近乎完美的身材比例勾勒无遗。他没有打领带,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纽扣,少了几分刻板的商务气息,却多了几分掌控一切的从容与不羁。
手中端着一杯色泽金黄的唐·培里侬香槟,但他只是轻轻晃动着杯脚,看着细密的气泡沿着杯壁优雅地上升、破灭,并未沾唇。
窗外万家灯火,如同一条流淌的银河,尽数匍匐在他脚下。
“Arthur,完美的收官之战!恭喜你,正式在北美市场站稳了脚跟。”一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、大腹便便的白人中年男子端着酒杯走过来,热情地拍着他的肩膀,语气中带着恭维与试探。这是高盛的董事总经理之一。
许木转过身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、无可挑剔的社交微笑,与他轻轻碰杯:“谢谢,John。这只是一个开始。”他的声音低沉悦耳,带着一种天生的冷静与权威,流利的美式英语毫无口音。
“听说你下周就要动身回华夏了?真是遗憾,纽约的派对才刚刚开始为你闪耀。”另一位身材火辣、有着拉美裔风情的女投资人靠过来,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,若有若无地拂过他的手臂,眼神炽热。
许木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身,避开了过于亲密的接触,笑容依旧,却疏离得如同这玻璃幕墙外的冰冷建筑:“华夏市场潜力无限,家族更需要我。况且,”他顿了顿,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无边的夜色,语气平淡,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力量,“那里的舞台,更大。”
他的视线似乎穿过了遥远的时空,落在了那片古老而又正在剧烈变化的东方土地上。
周围的人纷纷附和,赞誉之词不绝于耳。年轻、英俊、手握难以想象的财富与权柄,许木的存在本身,就是“天之骄子”最完美的诠释。他站在这里,是理所当然的王者。
没有人知道,也不会有人关心,此刻在地球另一面的黄河岸边,正有一个女子,在暴雨和泥泞中,为了区区二十万人民币,跪求生机。
两个世界,隔着浩瀚的太平洋,一个在泥泞中挣扎求生,一个在云端俯瞰众生。
第一卷命运的交响第1章黄河孤影
仿佛永无交集。
……
“吱呀——”
一声刺耳的摩擦声,打破了望河磧村东头持续的雨噪和木冰媚几乎绝望的等待。
那扇朱红色的大铁门,终于拉开了一道缝隙。
一个肥胖的脑袋探了出来,是赵福生。他五十岁上下年纪,满面油光,即使在这种天气里,也梳着锃亮的三七分头,一双三角眼在木冰媚湿透的身上逡巡着,带着毫不掩饰的算计和一丝令人极不舒服的猥琐。
“是冰媚啊?你看你这孩子,下这么大雨,跪在这儿像什么话?快起来快起来,别冻坏了。”赵福生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,声音洪亮,仿佛刚才那个闭门不见的人不是他。
木冰媚猛地抬起头,雨水立刻流进眼睛里,一阵酸涩。她顾不得许多,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脸,挣扎着想站起来,却发现双腿早已麻木得不听使唤,一个趔趄,差点重新摔回泥水里。
赵福生并没有伸手扶她的意思,只是站在门廊的干燥处,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狼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