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下药网寸寸崩解,那些曾被白九卿以秘术操控的药灵纷纷哀鸣四散,化作点点微光消散于夜风。
玄九的符身剧烈震颤,魂引砂失效,魂魄无法维系,刹那间如纸鸢断线,轰然崩解,化为飞灰。
“不——!”白九卿跪倒在地,仰天咆哮,声音里不再有狂热,只剩绝望。
他颤抖着抬手,看着自己满是符咒的掌心,忽然笑了,笑得凄厉而空茫:“七岁那年……我梦见自己被碾成粉,万人服用……我以为,只有变成药,才能永生。”
他缓缓抬头,看向站在鼎前的云知夏。
她一身素衣染血,却站得笔直,金光在眸中流转,像一轮破晓之日。
“可你……”他声音微弱,几乎呢喃,“你活着,却让药有了命。”
话音未落,水晶阵轰然坍塌,空鼎炸裂,碎片四散。
一道焦边玉简自尘烟中缓缓浮现,悬浮半空,似有灵性。
云知夏缓步上前,伸手,将玉简拾起。
指尖轻抚过焦痕边缘,药感渗入,简上尘封千年的文字悄然浮现,又缓缓褪去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行崭新刻痕,墨迹如血,却温润如生——
“药非人祭,医为人活。”
第160章我活着,就活在人间
她静立片刻,目光深邃如渊。
然后,轻轻将玉简收入怀中。
转身,她走向半跪于地的萧临渊。
他面色苍白,额角冷汗涔涔,共燃剂反噬之痛正在侵蚀他的经脉。
可即便如此,他仍撑着剑,不肯倒下。
她蹲下身,伸手扶住他肩。
他缓缓抬眸看她。第160章我活着,就活在人间(续)
玉简落入她怀中,像一颗沉睡千年的种子终于寻到归处。
云知夏指尖微颤,不是因伤,不是因痛,而是那一行浮现的字迹——“药非人祭,医为人活”——如钟声撞入魂魄,震得她前世今生的记忆翻涌不息。
她曾是实验室里无名的女药师,日复一日调配救命之药,却被师兄以“科学伦理”为名,推入焚化炉,连骨灰都未留下。
她也曾是云知夏,将军府的嫡女,被捧杀、被弃养、被一碗毒药无声抹去。
可如今,她站在这里,血染素衣,心口还插着溯毒针,却第一次,真正握住了“活着”的意义。
她转身,步履沉稳,走向那个半跪于地的男人。
萧临渊撑剑欲起,却因共燃剂反噬,经脉如刀割火灼,冷汗浸透玄甲。
他抬眸看她,目光如铁,声音却沙哑得像砂石碾过:“你的命……烧得太狠。”
她蹲下身,掌心贴上他肩胛,药感悄然渗入。
那一瞬,她看见他体内残存的毒纹如黑蛇盘绕脊骨,正是白九卿以“魂引砂”种下的蛊印,借药井之力,欲控其神志,夺其战魂。
“是烧得狠。”她轻笑,眼底却无悲无喜,只有一片澄明如雪,“可我活着,就活在人间——不是谁的药典,也不是谁的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