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高呼:“药归百姓!医归苍生!”
有人捶胸顿足,痛哭流涕:“若早有今日,我儿何至于死于‘祭药’?”
更有年轻学徒当场撕去身上绣有“药神符”的药袍,掷于尘土。
云知夏静静看着这一切,心中无喜无悲。
她知道,这一日,不过是开端。
旧势力不会甘心退场,朝堂不会容忍一个女子搅动千年医权,那些靠“药感通神”攫取富贵的太医们,更不会放过她。
但她不怕。
她曾死过一次,死于同门师兄的毒针之下,只因她掌握的医术太过超前,威胁到了他们的地位。
如今重生而来,她要的不是复仇,而是重建——以科学为基,以人性为本,以实证为刃,劈开这千年蒙昧的黑夜。
她抬头,望向远处宫阙。
那里,必有一场风暴在酝酿。
而她,已立于风眼中央。
忽然,一阵极轻的风掠过耳畔。
她侧目,见小药灯正站在萧临渊身侧,盲眼微阖,嘴角含笑。
战神王爷依旧冷峻,玄甲未卸,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身上,深如寒潭,却又暗流汹涌。
七日前焚典之时,他未阻她,也未助她,只是站在高处,护住身边那盲女,仿佛在守护某种即将破茧的希望。
第168章药典焚了,新章开了
如今,他仍沉默,却已默许她在这片土地上种下新火。
云知夏收回视线,心绪平静。
她不需要他的爱,但她需要他的刀——当旧势力反扑时,那把曾斩敌千里的战刀,必须为医道清路。
风渐起,吹动玉简微晃。
那三行字,在光下愈发清晰。
信实证,救活人,不炼魂。
突然,小药灯轻轻拉了拉身边人的袖子,仰起脸,声音如露滴石:
“好多光……在连……像一张大网。”药笛横唇,一缕清越的笛音破空而起。
那声音初时如晨露滴石,轻不可闻,却在瞬息之间拔地而起,化作一道穿云裂石的旋律,直冲天际。
笛音非宫非商,不循古律,却自成节奏——三短一长,三短一长,如心跳,如脉搏,如大地深处传来的呼吸。
百名残烛堂弟子齐刷刷抽出腰间药杵,重重顿地。
“咚!咚!咚——咚!”
一声声,一记记,应和着笛音,整齐如战鼓,磅礴如潮涌。
药杵击石,火星四溅,声浪滚滚扩散,竟与玉简上那三行影子隐隐共振。
青石地面微颤,仿佛整座药王台旧址都在回应这前所未有的律动。
小药灯仰着脸,盲眼微阖,睫毛轻颤。
她忽然笑了,像听见了天地间最纯净的歌谣。
“好多光……在连……”她喃喃,指尖无意识地在空中轻划,“像一张大网……从这里,连到城南的柴家药铺,连到北山采药人的草棚,连到东市卖膏药的老翁……每一处,都有一点光,现在,它们全亮了,连在一起了……”
云知夏闭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