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阁门前,朱漆大门紧闭,一张明黄封条高悬中央,上书“奉旨查封”四字,笔锋凌厉如刀刻。
风过处,纸角猎猎翻卷,像是无声的宣战。
可门前却无一人退散。
黑压压的百姓跪伏在青石阶下,手中高举“药律碑”拓片,额头抵地,口中喃喃:“药有定量,命无侥幸。”声浪如潮,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震得宫墙微颤。
几个小吏缩在门后,面如土色,连撕封条的手都不敢伸出去。
云知夏立于碑前,一袭素白药袍未染尘埃,袖口却藏锋。
她指尖轻抚那枚染血残符——巴掌大小,以粗麻布裁成,边缘焦灼,像是从火中抢出。
符上血迹早已干涸发黑,可当她取出袖中玉瓶,缓缓倾倒“显频液”时,幽蓝药液如活物般爬过布面,血痕竟泛起诡异青光。
细如蚊足的刻字浮现而出:
“医无律,如刀无鞘。”
她眸光一凝。
这不是警告,是挑衅。
更是一道直指她前世死因的谜题。
指尖微颤,并非因惧,而是因识——那血迹中浮出的药香极淡,几乎被腥气掩盖,可她嗅觉早已淬炼如刀。
那是“安神汤”的余味,七分甘苦夹着三分腐甜,与当年将军府送入她口中的毒药,同出一源。
可那方子,早已随原主之死沉入尘埃。
除非……有人想让她死,又想让她知道——是谁动的手。
她不动声色,将残符投入另一只玉盏。
盏中盛着她特制的“解构药液”,专为剥离复合毒素而炼。
蒸汽腾起,泛着淡紫微光,片刻后,一丝极淡的苦香再度逸出。
“软骨药油。”
她瞳孔微缩。
这不是普通毒物,而是军中禁药,专用于瓦解机关片,使铁锁松动却不留外伤。
金匮失窃,三重铁锁未断,却被人无声开启——若非她早令墨八布控全阁,恐怕连失窃都无人察觉。
“传老锁匠。”她声音冷如霜。
片刻后,一名须发斑白的老者拄杖而来,背微驼,手却稳。
他不言不语,只取一根细如发丝的铜针探入金匮锁芯,轻轻一拨,旋即摇头:“锁未断,弹片却软如腐木。是被‘软骨药油’泡过。”他从锁缝刮下一点青腻残渣,递上,“此油……只军中药坊能炼,需以‘蛇蜕灰’混‘月见露’熬七日,火候差半分,便成废油。”
云知夏接过残渣,指尖轻捻,闭目一嗅。
药感如针,直刺识海。
她骤然睁眼——油中竟掺有“宁心散”药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