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她在面对着其他人的时候,从来都是很容易就软下心来的。
特别是在面对着某些被迫卷入事端之中的“无辜人”时。
——就像姬明娆那样的。
于是姬明昭闻此忽然笑不出来了。
“……好吧,其实我这倒也不是心软。”被人无情撕掉了一层面具的姬大公主轻叹着向后倚了倚,“我只是有些无奈……还有点隐隐的感同身受。”
“感同身受?”
“嗯。”少女下颌微敛,“因为我们都很清楚,被牵扯进这件事中的每个人里,真正有选择和决定权的,从来都只有父皇一个。”
“并且,我这次之所以会被他选中留下来,也并不是因着他有多喜欢我——那只是因着当前阶段,我对他来说,用处更大。”
“所以……我也难免会有些兔死狐悲。”
萧珩听罢不曾说话,只默默将抱着她的手又收得更紧了些。
姬明昭见状,再度安抚式地搭扣上了他的手背:“萧怀瑜……你也别太害怕。”
“我不会一直让自己只当一颗‘暂且有用’的棋子的。”
“何况,咱们这回遇上的这桩事,也不是完全没有解法。”
——只是唯二的解决途径,他们暂时一个都没本事使唤得出来罢了。
少年人闻声嗓音愈闷:“我知道。”
当前唯二能解决得了和亲一事的两大途径,其一是干脆发兵灭了戎鞑——只要过来同大鄢提亲的那个国家都没了,也自然不会有人需要被送去和亲。
但眼下,他们手头的兵力显然不够能达成此事……且征战又惯来劳民伤财,不说别的,光是姬朝陵一人,便不会允许他们随随便便地对戎鞑发兵。
其二,干掉皇帝,令换一位新君上位,他们再手动逼迫着新君拒绝掉戎鞑的和亲请求。
但达成这件事的难度……目前看着,恐怕要比上一件都大。
平心而论,刨除多疑无情的这一点,姬朝陵称得上是一位合格的帝王。
甚至,对大鄢境内绝大多数的百姓而言,他都能被称作是一位“明君”。
——这也导致他的皇位在他当政十六年后,仍旧异常稳固……否则,他们倒也不必每日都要费心周旋于皇帝、国师,与崔谨时和皇后等人之间了。
“但臣还是会有点担心。”萧珩嗡嗡着将半张脸埋进姬大公主的发顶。
“兔子急了……还会咬人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