需要他改哪里就改哪里,哪怕要剜出神骨重铸神格,哪怕要在炼狱煎熬千年,他也不会松开江晏清的手。
他可以跪下来求他,可以舍弃帝君的尊严,可以献上自己的神格和性命,卑微到尘埃里又如何,只要能换回江晏清,一切都值得。
——让他答应这种事?开什么玩笑。
要他主动离开?要他永远不见?不如直接剜掉他的心脏,碾碎他的神魂。
拒绝!
必须拒绝!
华胥帝君薄唇紧抿,垂在身侧的手攥得骨节发白。
他的眼底翻涌着激烈的抗拒和痛苦,刚要开口拒绝,一个温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“答应吧。”江晏清被对方苦涩的气息包围,就知道对方又在胡思乱想自己虐自己。
华胥帝君低头,撞进江晏清那双没有丝毫动摇的眼睛里,看见他的小神明仰着脸,琥珀色的瞳孔映着星河的碎光。
江晏清今天穿着浅蓝色的广袖长袍,衣摆绣着银线勾勒的溪流纹,衬得脖颈如天鹅修长,华胥记得这截脖颈在自己唇齿间红肿的模样,更记得每次亲吻时,爱人喉间溢出的呜咽……中了名为“江晏清”的毒,就再也戒不掉了。
“可是……”华胥帝君喉结滚动,声音发涩。
他做不到。
离开江晏清比杀了他还痛苦。
江晏清与他十指相扣,微微仰起苍白的脸,望着华胥帝君的眼睛。
“相信我,”他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磐石般的重量,落在华胥帝君的心尖上,“我不会离开你,永远不会。”
轰——
有什么东西在华胥帝君的心底炸开,炸得他心跳加速,神情恍惚,震得耳膜嗡嗡作响。
方才黑暗的心情像被暖流拂过的冰湖,裂纹里突然钻出嫩绿的新芽,沉重如山的绝望,也被这简单的几个字轻易击碎,所有的阴郁、痛苦、不安,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。
他被爱人眼里的光一次次蛊惑,沉溺其中,甘愿坠入名为“江晏清”的深渊,万劫不复也无悔,但江晏清不会让他万劫不复,只会让他的世界山花烂漫,四季如春。
帝君看向洛明冉时,眼底已是坦荡无悔的决然。
“我答应。”
他做出承诺,只因为江晏清说“不会离开”。
他信,胜过信这天地法则。
洛明冉挑了挑眉,眼底掠过狡黠的笑意,随即点了点头,语气缓和下来,带上长辈应有的温和,“既然你们决定在一起,那就准备结婚吧。婚礼前你们不能见面,晏清随我在天道宫住下,为父有些东西要交给你。”
华胥帝君听到“结婚”二字,泼天的喜悦涌上心头,快要将他淹没。
他终于,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拥有江晏清了!
可是,洛明冉后面那句轻飘飘的“不能见面”,又让他的心脏猛地一抽。
见不到晏清?
浓烈的不安感顺着脊背爬上来,让他如坠冰窟,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,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酝酿。
江晏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他望着父神被天光勾勒的俊美侧脸,疑惑地开口:“父神,天界也有婚前不能见面的习俗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