铜铃还在抖,那声“叮”像根针,扎进耳膜就没出来。
我后颈汗毛全竖,手已经摸到背包拉链。干扰器在掌心发烫,系统界面蹦出来一半,蓝底黑字卡在【预知模块加载中……37%】,进度条纹丝不动。想调波动源数据,光标闪了两下直接蓝屏,弹窗冒一行小字:【系统过载,建议重启】。
我冷笑一声,关了。
这时候重启?不如直接写个“死”字贴脑门上。
脚下地面安静得反常。风早停了,檐角那排陶罐没动,可我盯着那根断绳看了三秒——它刚才晃过。不是风,是力道从内部传出来的,像整条街的机关被什么牵着,轻轻拉了一下。
我低头,砖缝里有东西。
黑线,细得几乎看不见,从瓦砾底下钻出来,横穿小路,一头扎进井口方向的裂土里。我蹲下,指尖蹭了蹭,线断了,断口泛油光,黏手。
昨晚那个挑水的汉子,肩上麻袋破了角,布丝就是这种纹路。他们运的根本不是水,是“引脉丝”——能共振地脉频率,激活埋在地底的机关阵。
铜铃响,是开机键。
“别踩线。”我拽住教主手腕,把他往后拉了半步。
他没问为什么,只盯着那根断丝,眼神沉了下去。短匕还在手里,刀身那道裂痕像旧伤疤,映着天光一闪。
我闭眼,强迫自己进节奏。
三拍。左,右,停。这是昨晚阵法的鼓点,也是陷阱的启动码。我用残存的预知片段扫前方十步,脑子像卡顿的老硬盘,画面断断续续闪出来:第三步,地砖下沉,井壁弩箭射膝;第五步,屋梁断,铁蒺藜带毒坠落;第七步,地面裂,喷火口激活。
可画面只撑了0。3秒,后面一片雪花噪点。
加载不全,只能靠猜。
我睁开眼,拽他手腕:“跳,反拍——一步,三步,空两步。”
他愣了半秒。
“别走节奏,打乱它。机关靠频率感应,错拍就是乱码。”
我先动,左脚踏出,落地瞬间弹起,右脚跨过黑线,再跳,第三步故意踩空,落在一块翘起的青砖边缘。砖没动。
他跟上,动作有点僵,但没犹豫。一步,三步,空两步。像在跳一种谁都没听过节拍的舞。
第二步落地,头顶瓦片“咔”地轻响。
我猛地把他往怀里一扯,一块碎瓦擦着肩头砸下,后面拖着半截铁链,链子末端挂着三枚带倒钩的蒺藜,黑得发亮,显然是淬过毒。
我盯着那链子,忽然明白。
他们不是想杀我们。
是想逼我们动。
每一次闪避,每一次落脚,都在帮他们校准陷阱的精度。就像黑客测防火墙的响应延迟,我们每跳一次,系统就越清晰。
“别停。”我低喝,“继续错拍,别让他们摸清规律。”
我们继续往前挪。跳,停,跨空。脚下地砖开始有规律地凹陷,但我们不踩实,只点一下就走。像两个在雷区蹦迪的神经病。
快到巷口时,头顶陶罐突然“啪”地炸开。
我没抬头,直接扑向墙角。教主反应也快,跟着滚地翻。
可洒下来的不是毒灰。
是丝。比头发还细的磷丝,泛着幽蓝微光,随风飘散,沾到衣服上就不落。我袖口蹭到一根,立马感觉到一点轻微的震颤,像静电,但更黏。
“鸣磷线。”我咬牙,“定位用的。”
这玩意儿不伤人,专标记活物。只要我们动,就会被锁定。
我猛地想起矿泉水瓶——上一章它吸过气运雾,内壁凝了层像屏幕的东西。现在瓶身还热,我一把掏出来,对着空中挥。
瓶口过处,几根磷丝被吸过去,贴在内壁上,像信号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