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黑烟从地底窜出,带着焦油味。紧接着,整条街的黑线开始发红,像通电的钨丝。我拽着他往后跳,落地时顺势滚了半圈。
轰!!!
井口方向炸开一团火球,气浪掀翻半堵墙。三个人影从井壁暗格里飞出来,砸在巷子对面,全是黑衣,胸口印着商会标记,现在被烧得焦黑,躺在地上抽搐。
机关反噬。
他们设局想烧死我们,结果火源倒灌,把自己点了。
我撑着膝盖喘气,后背湿透,冷汗混着灰土往下淌。刚才那一下,赌的是引脉丝的传导方向和油料饱和度。要是瓶子聚光慢半秒,或者他翻瓶角度歪一点,现在躺地上的就是我们。
巷子里安静了。
风重新吹进来,卷着灰烬打转。那些磷丝全烧没了,陶罐碎成渣,地砖裂得像干河床。只有井口那堆青铜齿轮还在冒烟,卡在半开状态,齿轮缝里夹着半截烧断的黑线。
我走过去,捡起矿泉水瓶。
瓶身裂了道缝,水漏光了,但内壁那层膜还在,微微发亮,像存了点数据残渣。我把它塞回背包,顺手扯了块衣角包住短匕刀柄。这把刀不能丢,它是下一个世界的钥匙。
抬头看天。
云散了,阳光直直照下来,晒得人脸发烫。我眯眼看了会儿,忽然意识到一件事——
从头到尾,他们都没露脸。
商会派来的,全是替死鬼。真正下命令的人,一直躲在幕后看戏。
“你刚才……”教主站到我旁边,声音有点哑,“真的算到了?”
我摇头:“不算,是试出来的。”
“那你也可能错。”
“对,所以我只让你们做最简单的动作——倒瓶子,踩影子,别想太多。”
他低头看着自己手,还在抖。
“可我还是怕。”
“怕就对了。”我拍了下他肩膀,“不怕的人,早死了。”
他抬头看我,眉心红印淡了点,但没灭。
这才是最难搞的。
系统要我阻止他黑化,可人心不是代码,删一行就能改命运。你现在救他一次,他将来可能因为一句话、一个眼神,还是走上那条路。
但至少今天,他活下来了。
而且是靠自己。
我弯腰,从地上捡起一块烧变形的铜片,上面刻着半个符文,像是某种阵法编号。翻过来,背面有划痕,三道短,一道长——又是鼓点节奏。
我把它塞进背包夹层。
这些东西,以后有用。
“走吧。”我说,“这地方待不得。”
他没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