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尖刺入地面的瞬间,土层下传来一声闷响,像是地底有东西被撕裂。红光猛地一颤,缠在四肢上的锁链出现裂痕,随即崩断两道。我借力翻身,右臂发力撑地,将宫宸宇毅往身后拉了一尺,避开一道反弹的阴气流。
他还在昏迷,呼吸微弱,但脉搏稳住了。
我没时间确认他的状态,左手迅速从袖中抽出短刃,反手插进地缝深处。血顺着掌心伤口流入地下,那股阴令残印的波动立刻变得紊乱。晶石震得越来越急,塔顶开始掉落碎石,整座信号塔摇晃起来。
我知道判影已经察觉。
但我不能停。
第七道往生纹在我左肩发烫,像一块烧红的烙铁。我调动心光,顺着经脉逆行至指尖,猛然一震——短刃上的符文亮起微光,与地下的能量线形成短暂共鸣。
轰!
一道裂口从脚边炸开,黑烟喷涌而出。晶石剧烈震颤后骤然熄灭,红光彻底溃散。我一把抓起宫宸宇毅的衣领,将他扛上肩头,冲向塔门方向。
风扑面而来时,我听见了哭丧棒划破空气的声音。
西北方向,枯井边缘站着一个黑袍人。他背对着月光,身形半透明,手中长棍斜指地面,末端挂着一块锈迹斑斑的铜牌,正轻轻摆动。
是判影。
我没停下脚步,而是加快速度直奔枯井。只要靠近阴阳通道,就能逼他现身对峙。若让他退回灵域,再想抓他就难了。
距离还有十步。
他缓缓转身,兜帽下没有脸,只有一片翻涌的灰雾。哭丧棒抬起,空中浮现出三道锁链虚影,朝我横扫而来。
我侧身闪避,第一道擦过肩膀,第二道斩在左腿外侧。皮肉没破,可一股寒意钻进骨头,像是被什么东西啃了一口。第三道锁链落空,砸在地上,泥土瞬间腐化成黑水。
我把宫宸宇毅放在五米外的草地上,脱下外袍盖在他身上。然后取出藏在靴中的备用短刃,双手持握,摆出利鹰刺的起手势。
判影没动,只是抬手一挥。
四周温度骤降,枯草结霜,空气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,围成一圈缓缓旋转。这是拘魂阵的前置咒印,一旦闭合,九道往生纹会被强行剥离。
我咬破舌尖,鲜血喷出,在胸前画出一道逆十字。第八道往生纹应声激活,心光涌入识海,视野瞬间清晰。我能看见他动作的轨迹——不是现在,而是半息之后的位置。
他挥棒的动作刚起,我就已预判落点,跃身躲开。
落地时顺势前滚,甩出一枚银针扎进地面。那是我早先埋下的引线,连接着之前切断的地脉残流。心光注入,银针发烫,远处枯井边缘的土壤开始龟裂。
判影终于动了。
他一步跨出,身影如烟消散,再出现时已在三丈之外,哭丧棒自上而下劈来。这一击带着魂噬之力,若是实打实挨上,轻则神识受损,重则当场昏死。
我没有格挡,而是主动迎上去,在最后一瞬矮身滑步,从他腋下穿过。同时反手一刀割向他后腰。
刀刃切入的瞬间,触感不像实体,更像穿过一层湿冷的雾。但那一刹那,我感觉到某种“存在”被割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