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身后那和尚却好像缠住屈言了,跟上来又问道:“敢问施主你既然身无分文又是将死之人却又要去何方?”
屈言蓦然怔住,心底突然问道,我究竟要去哪里,我究竟要去哪里?呵,天下之大难道就找不到一个地方收留我这将死之人吗?他竟不理会背后之人继续前行。
“施主,这世间你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吗?”身后的和尚继续问道。
屈言枯瘦的身躯再次怔住,脑海中出现云婉儿绝世的容颜,转而哂笑摇了摇头,道:“生无可恋!”
“喝点水,坐下来仔细想想!”那和尚突然给屈言递过来一个水壶。
屈言甚至都可以闻到水壶里面的甘甜,但他却只是舔了舔嘴唇道,道:“大师,长路漫漫你还是留着路上喝吧,不要浪费了!”
却听那和尚竟然略带讥讽的大笑了两声,便不再言语。
“大师所笑为何?”屈言禁不住好奇问道。
“我所笑为何你为何要关心?”那和尚竟反问道。
屈言微微一怔接着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,点点头道:“对,我为何要关心?凭什么我要关心,我又是谁?我只不过是一个苍天抛弃的孤魂野鬼罢了!”
那和尚听了片刻再次开口道:“施主你怕死吗?”
“怕!”
“但你不得不死对吧?”
“对!”屈言点点头。
“既然不得不死,何不随我拜入我佛,每日诵念我佛,六根清净,如何?”和尚仰头了喝了一口甘甜,咕咕下咽。
屈言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,问道:“大师,可看出我还有多长时间可活?”
那和尚似乎颇为诧异屈言竟然提出这样的问题,不过还是答道:“如果照这样下去,不出所料还没等你毒发身亡你已经因为干渴饥饿而死!”
“既然如此,为何还要遁入佛门?”屈言反而一句已然转身。
望着渐行渐远的屈言,那和尚举着手中的水壶怔怔凝望。
这一日已经来到了山峰的最高处,前方便是万丈深渊,只要一步便立刻就会万劫不复,但屈言竟似有所觉停止了步伐。他缓缓的躺下,任山巅的清风吹佛,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静。
此时他早已经是油尽灯枯,因为多日没有饮水身体脱水严重,再加寒毒偶有发作,已经完全被折磨的不像一个人了。
他实在走不动了,他此时此刻只想睡觉。
我死之后也不知道婉儿能否找到我的尸首,只怕婉儿还在一直等着我。但是假如婉儿找到了我的尸首,必定会痛不欲生,我还不如投入眼前的万丈悬崖,也许时间久了婉儿便会忘记我了。
想到这里他艰难的向着前方清风佛面的方向爬去,前方就是万丈深渊,触手可及。
他趴在悬崖边上闭上双眸静静的感受着,嘴角露出快乐的微笑,就好像回到童年的天真,无忧无虑无牵无挂,然后身体向前一滚,便落了下去。
只见屈言刚刚落下去,背后却急速飞来一道身影,正是先前和屈言对话的和尚。这和尚看着眼前悬崖峭壁,怔怔的看了几眼,无奈叹息一声,自语道:“死也算是解脱了!”
‘轰隆’一声,身体传来撕裂般的痛楚,其痛难当,身在水中的屈言面孔扭曲变形。
死了吗?
地狱亦或天堂?
死了!
突然,身体四周传来犹如针刺一般的痛楚,万针穿刺的痛苦绝非任何人都可以忍受,每一下疼痛都顺着血液经脉直入心脉,心脏都似乎快要停止跳动了。接着针刺之痛稍缓,一股从来未有的寒气侵入身体,遍布全身,直冲脑海。
“啊……”屈言在水中已经忍不住大吼了出声。
这种寒气比之阴极真劲的寒气更加寒冷,什么千年寒冰,什么冰窟,在这里就是萤火与皓月相比不值一提,屈言全身上下刹那间便笼罩了一层冰霜。冰霜越来越厚慢慢凝结成冰块将屈言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,而寒气通过冰块依旧在刺激着他的经脉五脏。
僵硬,先是手足僵硬,接着皮肤,然后是血液,最后是一切。
屈言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如果这样冻死也好。
云婉儿恍恍惚惚的离开聚马镇,骑着一匹马任其随意行走,这一走竟不知道来到了何处。
这一日前方突然飞奔而来两匹骏马,那两匹骏马在云婉儿身边急速而过,可是刚跑出不远只听两声长嘶,那两匹马竟然掉头而回。马上是两个红巾军,两人急忙返身回来仔细的盯着云婉儿看了少许,其中一人道:“婉儿姑娘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