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清钰抬起手,掌心中很快浮现出一个血红色的,只有两指大小,没有五官的小人。
昨夜从方凌仞的魂体里冒出来的,就是这样的小血人。
秦承霁身问秦家少爷,理应见识过才对。
褚清钰:“你不认,那你且看看,这是何物?”
秦承霁看了一眼,没好气道,“我怎知这是何物,外观看就是一个红色的小东西。”
褚清钰:“你便是用此物,操控他人。”
秦承霁:“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!假若这当真是阴曹地府,阎罗殿堂,你就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狗官,你那生死簿也是能随意篡改的破书,满篇冤罪!”
褚清钰见秦承霁一副冤得想要指天骂地的模样,忽地一笑,“你看,只有冤枉你的人,才知道你有多冤枉。”
秦承霁:“……”
褚清钰:“被你冤枉过的人,心境便如你此时此刻,你现下心中所想,便是他们心中所愿。”
扛着板子的方凌仞:“……”怪不得你敢乱说一通呢,原来真冤了对方,还能再教育一顿。
褚清钰一指手中的小血人,“用此术操控他人,为祸世间,确实不是你所为,却也是血术的一种,是你血亲所为,你今日这是代替血亲受罚。”
秦承霁:?!
这一刻,秦承霁心中的无数脏话,似乎都在此具象化。
因为槽点太多,秦承霁一时间竟找不到下口开骂的地方。
褚清钰:“我知道你想说,谁有罪,谁受罚,为何要罚到你的身上?
不妨告诉你,你的那位血亲死期未至,我也不便将其生魂引来受罚,正巧你的死期将至,魂魄阴阳界限模糊,正是隐魂的好时候,所以才先将你带来,替其受过。”
秦承霁半天憋出一句,“我艹你……”
方凌仞继续甩板子。
褚清钰:“差点忘了告诉你,你现下还是生魂,死期将至,却未至,今夜杖罚,便是警告,回去之后,务必谨言慎行,告诫血亲,不可再以此术残害生灵。”
秦承霁回过神来,“你好歹先告诉我,是我家哪位血亲?凭什么要让我来替其受罚?”
褚清钰:“你,心里有数。”
秦承霁:“……”没数!没有!
褚清钰给方凌仞使了个眼色,方凌仞心下了然,板子往上挪,给了秦承霁一记秒睡套餐。
秦承霁晕了,褚清钰这才走下来,将自己的血送入了秦承霁体内。
熟悉的一片红,熟悉的入水声,熟悉的血海!
已经是第四次了,褚清钰轻车熟路,直达血海底下。
冲破重重阻拦,拨开大片的鲜红,血海海底的景色,很快映入眼帘——
覆盖于血海之下的,是盘根错节,粗细不均的血色藤蔓,它们层层叠叠,缠住了一个人。
那人的面容,已经被血色藤蔓遮掩了大半,只能依稀从间隙,看到那人苍白的肌肤,和紧闭的双眼。
目睹此景,褚清钰一时愕然。
秦承霁是秦家少爷,褚清钰进入他体内的血海,是想看看有什么不同之处的。
却不曾想,会看到这样的画面。
褚清钰不由想到,自己昨夜在方凌仞的体内接触到的血海海底,方凌仞是被一些还没成型的血水缠住了手脚。
当时的方凌仞,才刚被操控不久。
方凌仞是被施术者,而秦承霁身为秦家的修士,应该归入施术者行列才读。
可照眼下的情形来看,秦承霁和昨夜的方凌仞,似乎没什么不同。
甚至,被缠绕得更紧,更深。
放眼看向四周,血藤密密麻麻,布满了血海之底。
被缠绕在中间的秦承霁,小得像是一颗米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