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祁渊还想说些什么,但看着她那张温润而泽的面容,终是有些不忍。
是他弄错了人,总不能怪罪到她身上。
穆云裳静静看着他新婚之夜恍惚着离开院子,才将头上繁琐的发饰拆了下来,扔到一旁。
一个莫名其妙登位的草包皇子罢了。
他在想些什么,她都能猜的到。
玲珑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家姑娘,“娘娘,皇上他是亲自求娶的您,应当真的只是尚在孝期……”
云裳剪掉蜡烛上的线,看向焦急劝着她宽心的玲珑。
“他若是一辈子不来,才是最好的。”
穆云裳说的诚心诚意,但在丫鬟耳中却变成了有些埋怨的意味。
丫鬟有些难过的直掉眼泪。
帝后大婚第一夜,皇帝就莫名其妙的离开了,这在谁那里都是个极其丢脸的事情。
她们在后宫这种吃人不眨眼的地方,还不知道要受到多少的欺负。
尤其她家姑娘还是温温柔柔的性子,怕是只会不争不抢。
穆云裳瞧着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,轻轻将她眼泪擦拭掉,“莫哭,我定会护住你,安安全全地把你送出宫。”
玲珑擦掉眼泪,摇了摇头,“不,奴婢要好好地陪在娘娘身边。”
“你放心,我无需任何荣宠,也能在宫里立下足跟。”
果然如她所说。
她进宫第一年就收服了太后的心。
太后虽一直觉着穆家权势滔天,但这个穆家培养出来的完美的一国之母,她还是极其满意的。
穆云裳温柔大方,待下人温和有礼,不争不抢,从不与后宫妃子争风吃醋。
她甚是喜爱。
又是一年伊始。
穆云裳像往常那些年展开一张宣纸,研好墨,毛笔轻蘸,抬笔时却突然顿住了。
她,突然想不起来自己要做什么了。
巨大的惊慌吞噬着她的内心。
穆云裳轻颤着眼睫,拿着毛笔的手在发抖,迟迟无法落下。
玲珑整理好卧房,见云裳一直未落笔,有些疑惑。
她当初在穆家被指派给穆云裳的那年开始就发现了姑娘的习惯。
她每年的第一天都会画一个长得极其俊俏的男子,而且每每画完,都要求他们给烧了个干净。
她问过之前伺候过姑娘的丫鬟,这是姑娘从小的习惯,说是她梦中见着的公子。
穆云裳怔愣地抬笔许久,都没能想起来,自己方才想要做的是什么。
只抬笔落下二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