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白日,在这样的地方轻松?”沈三爷一把抓起沈四爷的领子。怒声道:“你难道还当人家不知道?整条街的人都在笑你你还不知检点,竟然大摇大摆地就往这风月场所里钻!一屋子的通房丫鬟还不够你折腾?名声要败坏到什么地方你才肯罢休?你订亲的时候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去了是不是!”
沈四爷顿时被吼得怔住,沈三爷又大声吼了一句:“问你话呢!”
沈四爷忙伸手抓住他抓着自己衣领的手,额头上渗出了些汗:“三哥……三哥我不想的。我、我没……”
沈三爷蓦地松开了手,让沈四爷往后踉跄了两步。方才提亲过沈四爷的小厮忙扶住了他。
人家兄弟要算“账”,关文不好多待。且又看沈三爷在气头上,也不好跟人家就这么打招呼,便对薛谦说道:“薛爷,我不便多打扰,就先告辞了。”
薛谦意味深长地点了个头,在关文踏出柳烟阁的时候忽然说道:“关兄弟,我和长玠始终觉得。成了亲,便应该对自己妻子忠心不二。正因为如此,长玠到了这个年岁还没娶亲。沈家大哥二哥到如今也只有一房妻子。”薛谦顿了顿,道:“没旁的女人,家里清静。到底家和万事兴。”
听薛谦说这话,关文自然知道他还是认为他来这儿不单纯只是找沈四爷的,只是关文对薛谦这类似说教的语气感到有些别扭,而且他来这儿确实没有存了要寻欢的意思,薛谦这番话落在他耳里未免有些尖锐。
关文吸了吸气,平静了下才道:“薛爷误会了,我自然也知道家和万事兴,对我妻子也是一心一意的,没有生其他的想法。今日。的确是来找四爷有事。”
说着关文便对薛谦抱了拳:“我这便告辞了。”
薛谦嘴角淡淡扬起,点了点头:“慢走。”
离了这柳烟阁,关文顿时觉得松了口气。后面的门被沈三爷带来的人又给阖上了,这西坊的街上顿时又恢复了冷清。
关文长叹了一声,只觉得各家有各家的烦恼,不管是他们乡户。还是这镇上的大户,兄弟之间,夫妻之间,长辈与晚辈之间,都有团团簇簇很多难以解决的事情。
再也打听不出什么,关文便想着,差不多该回荷花村去了。
临走之前关文去安和堂去看望了一下阿秀。
阿秀正巧在安和堂中,见到关文颇为意外,忙引了他坐,给他倒了茶水,欣喜地道:“大哥怎么会来镇上?”
关文笑了笑,瞧着如今阿秀越发的内敛秀丽,浑身上下有一种不同于农户家姑娘的气质,比起淳朴来多了一分淡然,更加显得质朴,连他这个做大哥的都要认不出来了。
“来镇上打听点儿事儿,顺便看看你。”
关文笑道,问她:“这阵子过得还好吗?”
“挺好的。”阿秀笑了笑,说:“大哥过得还好吧?大嫂二哥他们呢?”
“都挺好的,家里又在起屋子了,等阿秀你下次回来,就有更宽敞的大屋给你住了。”
“是吗?”阿秀倒是不觉得意外,笑道:“挺好的,家里让大嫂一直打理地井井有条,大哥你省了不少事儿。”
“你都瘦了。”关文叹息一声,看着阿秀说道:“在医馆里边儿应该挺辛苦的吧?”
阿秀摇了摇头,笑说:“我都来这边儿多久了,自然是习惯了。不过最近天气太热,镇上有些人中了暑气,来抓药的人也有些多,所以稍微忙了一些。”
关文点点头,“再忙也得多注意自己的身体。”
“我知道的大哥。”
阿秀笑答了一句,有大夫叫她,她忙答应一声,让关文等一会儿。
不久后阿秀去而复返,给关文倒了一杯冰冰的凉茶,说:“这是消暑茶,里面儿放了青果,大哥你喝点儿。”
关文一饮而尽,舒服地道:“凉的便是好喝,爽快。”
“医馆有冰窖的,这热天,医馆里的病患和大夫都不好受。”阿秀接下关文手里的茶,笑了声,又问道:“大哥来镇上打听什么事儿?”
关止承和安家的事情也只有关文兄弟三个知道,阿荷不说了,她远在外县,犯不着跟她说这个,阿妹虽然在家,关文却也没有告诉她。至于阿秀……
关文顿了顿,想想还是不要告诉阿秀的好。虽然阿秀如今沉稳了太多,但她总归是有些心直口快,告诉她了,说不定会多生事端。
关文便摇了摇头,抬出李欣来道:“也不算是打听什么事儿,你也知道你大嫂跟沈家合作着生意,沈家出了事儿,你大嫂关心关心也不为过。”
“哦,是沈家新娶的四太太生父猝死的事情吧?”阿秀恍然大悟,一个经过她身边的大夫转过头来笑说:“这事儿都已经传得那么远了?”
阿秀忙招呼了那大夫一声,大夫捻了捻须说道:“大家平日里少有谈论些什么,继上次那做奶奶的溺了孙女后来被衙门逮起来的事儿以后,也就是这件事儿让人津津乐道了。”
阿秀点了个头,说:“这件事情也是太过离奇了些,那安老爷身体一向健朗,不知道为何却忽然暴毙。”
关文微微挑眉,阿秀说道:“平日里还是文师傅负责定期给安老爷号脉的,安和堂里有安老爷给的供奉。”
“可不是。”那大夫也说:“文大夫觉得意外,说要去安家看看那安家老爷到底是死于为何,只是到了安家府上却被人拦着不让进。也不知道安家人是怎么想的,好好一个当家主子,死得不明不白的,又不准人去查验个清楚。”
阿秀也无奈地摇头:“不说个明白,还会影响文师傅的清誉。文师傅一向治病救人口碑极佳,他说的身体一直康健的人忽然就这般暴毙,安家人又不讲出个前因后果来,难免不会让人揣测文师傅误诊什么的。可不是连累了文师傅一向的名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