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自己断臂而崩溃痛哭,足以说明对他的心疼在乎,可安静下来之后,门口那小伙还是一直盯着自己,搞得吴鸣心里直发毛:他为什么这样看着我?不会吧,难道集团真找上我家人了?这也太快了吧,可这破衣烂衫脏兮兮的模样,少说也有五年没搞卫生了,真有杀手愿意假扮乞丐吗?好像我来的时候,他就一直坐在那,是不确定我的身份吗?
“前两天,他一直坐在我门前台阶上,我看着怪可怜的,就给他买饭,让他在店里沙发上将就,起码不用露宿街头了。”吴晴眨着哭红的双眼啜泣道。
“他是孤儿吗?”吴鸣走到少年跟前说。
“有家的孩子会是这身打扮吗?他身上那股臭味五米开外都闻得见,我想给他洗洗,还不愿意,总是抓不住他。”美玲满脸嫌弃地说。
吴晴来到跟前,“他的身份和档案信息,华叔已经在帮忙查了,不过,八成也是黑户。”
“他没有后脑芯片吗?”吴鸣略感诧异地问。
“没有,浑身上下一点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也没有。”
“除了那身脏衣服,还有一身泥。”美玲翘起二郎腿,撇着嘴吐槽道。
吴晴斜了美玲一眼,心中对好姐妹那张刀子嘴早就习以为常,磨没了脾气。
“这样啊,那他和那酒魔子还挺像。你叫什么名字啊?多大了?”吴鸣问,眼神一直上下端详着少年。
那少年看着眼前男女,表情从始至终保持默然,与其说听不见,更像是听不懂,既不开口,也不好奇眼前人在干嘛,就像不会交流一样,唯一能动的只有眼神和肢体。
“从我把他接进来,就没听见他说过话,我猜应该是……”
“你俩别费劲了,那明显是个哑巴。”美玲突然插嘴道。
“啊?会吗?”吴鸣说着,在少年耳边连打几个响指,“不会吧,现在的医学手段治疗听障和语言障碍,跟治感冒没什么区别,有必要因为这个就把人遗弃吗?再穷再不济,也可以申请福利救助啊,植入个助听模块才多少钱,真是的。”
吴鸣的愤慨,没法引起少年的共情,虽然面对面,但却隔绝在两个世界,有人为他鸣不平,他也感受不到。除了转动眼眸追赶神态变化,少年的脸依旧无悲无喜,而眼神比每个人都要清澈,没有忧伤、压抑、和顾虑。
“小鸣,要不你领他去洗个澡吧?你们都是男生比较方便。”
吴晴话音刚落,沙发上的美玲又阴阳怪气起来,“得了吧,我想给他洗脸都没成功,还洗澡。”
吴鸣看了眼身旁少年,结果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,“那我试试,没准他愿意呢,美玲姐,等着见证奇迹吧。”
说完,吴鸣拉着少年直接出了门,没有一点挣扎和反感,原来以往的倔强都是看人下菜碟,搞得美玲二人满脸不可置信。
出门没走几步,吴晴又追了上来,“这个口罩你戴上,天黑了没法戴墨镜。你消费点够吗?我给你转账吧?”
“够,我跟朋友那周转了,放心吧。”
“我这样做,你不会怪我吧?”吴晴看了眼哑巴少年问道。
“怎么会呢?做好事有什么不对,我不也是也经常给酒魔子买饭嘛,咱家人都心善,见不得别人受苦难。”
“还有,你这胳膊妈还不知道吧?”
“嗯,我还没回家呢,先来找的你。”吴鸣说,面对女人哭红的眼睛,他还是会有揪心痛感。
“那你等我一起回去吧,万一老太太承受不住犯了病,我知道药在哪”
“嗯。”吴鸣心头一暖,情不自禁拥抱住吴晴。
之前路过时,流浪汉酩酊大醉窝在墙根,吴鸣不想搅人美梦,便留下盒饭悄悄离开。如今他带着哑巴少年折返回来,发现那老头正盯着来往行人狼吞虎咽吃着饭。
“睡醒啦?老头。”
“你小子,跑哪野去了?好几天不露面,我都沦落到捡酒瓶的地步了。”流浪汉吹胡瞪眼埋怨着,直到哑巴少年从吴鸣身后出现时,老头才闭上嘴乖乖吃饭。
“还能见到我,你就知足吧。你吃完没?吃完带你洗澡去。”
“洗澡?不去,这是风水宝地,我要是走了位置指定被人给占喽,我可不去。”
“你这套被褥家当摆在这,谁敢跟你抢啊。你都馊啦,还不赶紧洗洗,回头把逛街的小姐姐都熏跑了,你这块宝地可就贬值了。”
“嗯,好像是这么回事。”
流浪老头被捏住了命门,直接三两下干掉盒饭,起身整理铺盖,狠怕其他流浪者抢了他的窝。吴鸣也不催促,坐在台阶上漫不经心看着来往行人。
“亲爱的,下回你想吃什么菜?我能换着花样给你做……”
吴鸣望着一对男女渐渐走远,心里很是纳闷:肖红杏?边上这男的谁呀?不是吧,她和李根分手了?好几年的感情说掰就掰呀?唉,一会回去得陪他聊聊,免得钻牛角尖。
“走吧,小子,别坐着啦。我跟你说,其实我还挺想念搓澡的感觉……”
流浪汉扯着吴鸣风风火火走入了人群,身后的哑巴少年面无表情,但步伐紧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