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静室,隔壁便是顾秉言休息的禅房。
祝泽也没有着急要追,静室的榻上有被褥。
文曦便在榻上蜷缩着凑活睡了过去。
祝泽在桌子的另一边也迷迷糊糊睡着了。
窗外落了雪,扑簌扑簌的落雪声越来越大。
顾秉言回了禅房,未开灯。
禅房内一片冷寂,他盘腿坐在蒲团上。
手中一颗一颗数着佛珠。
这样安静的夜,难免会想起一些记忆。
24岁以前,他一直以为顾家父母相爱一生,上层圈子里人人艳羡,连同他也在浓浓爱意中成长。
可是,谁能想到,24岁的他竟然还有一个23岁的私生子弟弟。
何等可笑!
母亲躺在病床上,双眼干枯无神。
她就那么静静躺着,一言不发,直到生命被耗干。
顾秉言无力安慰。
如果是他究其一生,发现自己只不过生活在一个捏造的虚假童话之中,他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。
一切有为法,如梦幻泡影,如雾亦如露,应作如是观。
他一遍遍告诉自己。
一切都是一场空。
如若不然,
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想要毁灭一切的想法。
有时候,神魔只在一念之间。
他们都说他尘缘未断。
他们说的是。
他需要的,是一个时机。
顾秉言瞬间攥紧了手中的佛珠,力度大的几乎要将它捏碎。
良久,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。
水汽在空中化成了一团白雾。
凡有所相,皆为虚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