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自己当日被王昌偷袭,遗落在常华剑宗之物。
是段青玄留给他的最后一件东西。
他一时忘了反抗:“你从哪里得来……”
“那日走过,偶然寻得,现下物归原主,”段青玄俯身,低声说道,“阿盏,我送你的东西,你保管得很好。”
黎盏猛地抬头。
他久久不敢去看手腕,又被搂着腰,细吻过一点耳廓。
唇瓣的触感柔软,段青玄声音在耳侧响起,带着炙热的呼吸:“对不起,这些年里,是我不好。”
早在他施展出鸿蒙剑决时,黎盏就确认了他是谁。
只是不敢相信,不愿相信,好像结果来得太过轻而易举,就像一场囫囵的梦境,教他尝甜尝苦,颠倒陆离。
黎盏浑身发抖,齿关打颤,一把推开他,骤然朝段青玄脸上重重扇去一个巴掌。
啪!
响声清脆。
黎盏下手毫不留情,段青玄被打得别过脸去,甚至颊上留下极为明显的巴掌印,却没有半分气恼,反而笑得极是开心。
他看着眼前恼怒又鲜活,眼中盈泪的黎盏,觉得这一巴掌比这些年里任何时候都要甜,如同蜜罐里滚过一遭,这点触碰让游荡人间的孤魂找到依存之所,那些翻山越岭、来之坎坎的苦楚,都在此时得到了莫大的慰藉与栖息。
有一颗心落地,见到重逢的爱人,受他千万指责怨怒,也是理所应当。
久别的人心里都积着一场不会停下的雨,而今被一把油纸伞遮挡,露出雨幕中由不甚清晰,随着步步走近,到再熟悉不过的身影。
黎盏什么也没说,再次抬起剑,朝段青玄发起攻势。
他依旧那样凶狠,甚至说得上蛮悍,即便身体颤抖,手中出剑再也没有章法,也含着十分的杀意,犹如猛虎扑食,尖利的獠牙将猎物撕扯成无数碎块。
“我什么时候……需要你这种可有可无的道歉?”
段青玄看到黎盏发丝散乱如絮,那张惯常漂亮娇矜的脸上满是泪痕,眼泪依旧在大滴大滴地往下落。
眼中布满血丝,盯着一个罪无可恕,深仇雪恨的敌人,用尽浑身解数要他的命,用以偿还这些年的煎熬痛苦。
段青玄视线再也离不开他的眼睛。
他握着这把斩杀过妖物,邪祟,恶人的剑,对上曾经最爱的人,却几次慌措地施展不出。
直到鲜血淌流,痛苦传来,也久久没有回神。
黎盏以为段青玄会避开,于是没有收力,任长剑逼近他胸膛,可最后一刻才惊觉段青玄当真不想躲,急急转了角度,穿过他的肩头。
黎盏将剑又推入三分,咬牙喝道:“你觉得自己很有能耐吗,还是觉得我会手下留情?”
段青玄神色怔愣。
他没有想故意让黎盏。
一个剑修,要保持有足够的专注力,才能在比试中聚精会神,不被对手寻到招式破绽。
可他也许在许多年前,早就没了道心,以至于在面对黎盏时,早就忘记拿剑该如何,应敌又该如何,他的神思早就聚于面前的对手,哪里还有分毫在剑招上。
段青玄自叹,他早就不配被称为剑修了。
“是我输了,”段青玄道,“把阵法去了吧。”
黎盏双指并起掐诀,闭上双眼,再睁开时,雾气尽散。
二人立在场中,他的剑依旧没在段青玄体内,在阵阵惊呼声中,黎盏抽剑离去。
作者有话要说:
对不起一写起打斗来就发狠了忘情了,后文应该都不会写这么长的打斗了
终于比完了,终于可以狂do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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