契夫村长带感谢的顺顺胡子,然后又低下头、尴尬的处理着病人,真是倒霉、老虎的尾巴果然不能踩啊……
「抱歉了村长,我妈就这个性……您也多包涵……」
犹塔摸摸脑袋,凑到村长旁边打量着病人,而儿子都这样了当妈的能不过去帮衬吗?三人的视线很直接的聚焦在眼前伤员的身上,而被注目者也彷佛顺应民心的在几息间无声无息的睁开了眼。
长长的睫毛茫然的眨了眨后逐渐挣开,被裹在其中的漆黑瞳仁看起来有点冷淡,那人因失血而苍白的脸庞看起来如玉雕就,连浅浅的呼吸都彷佛透着般静气。
──那是种揉合着死寂和冷清的排拒,不见瞳孔的目珠在呼吸中掩映,却又有如无波的水般地全无情绪,只是被这样的目光平平扫过,三人竟然都自背脊升起一种不算刺激的寒气,他们大眼瞪小眼了良久、然后,才由犹塔作代表的开口问道──
「你……还好吗?」
对方沉默的眨眨眼,带点疲惫和恍然。
「你家住在哪里?」
他摇头。
「完了完了,他该不会像书上说的一样被我一锄头敲得失忆了吧……」
犹塔有点慌乱的回头看了看眉头深锁的母亲和正看着笑话的村长,最后问道:「那……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?」
「……伊……伊耳迷。」一直很安静的男子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缓缓启口,他的声音很平很淡,彷佛说的是今天天气真好般的事不关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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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,无关搭救,无关报恩,一切只是陌生。
我不该为无关停留。
只是,对方依旧是救了我,从客观上……
我在想什么,不必要的想法。没有人能救我,除非能给予我要的……
但我要的又是什么呢?
从迷梦中醒转,一张眼便碰上三双好奇又离得极近的眸子。
惊讶又不着痕迹的微向后缩,看轻他们后我平平的扫了他们一眼……似乎都是不足为患的普通人……是他们……挖出了我?
我不会想用「救」这个词,非是因为带出我的是非念能力者,而是因为漫无目的的活着未必就是活着。
──不过……我做梦了呢……
想起梦中的情景我苦笑,但又强自按捺,不过……是梦而已……
「你……还好吗?」
陌生人小心翼翼的问句让我微微抬眼,那几乎晃花眼的大板牙笑容令我微感刺目,还好……吗?还好的定义是什么?
感到难以回答的我选择缄默,于是陌生人又问了──
「你家住在哪里?」
家……
我还有家吗?
那个沉重大门为我敞开的景象不过是梦境、旅馆饭店只能暂居而不能长久,土中是冰冷的……至于那个总闪耀着阳光和笑脸的地方……那不属于我,又何况……我已经亲手斩断了呢?
我有家吗?
有家吗?
……有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