渐渐的,夜店不再能满足我了。
那──是不是该找个人来陪?
嘲笑自己软弱的拨下了西索的电话,手机中除了他还有家,但我为什么会想打给西索呢?
因为是唯一的朋友吗?
西楼在那之后就不曾出现了,所以……是他吧?
我和他算是朋友吗?
杀手不需要朋友。
我知道,不需要旁人提醒。
但我想要……朋友……我想要个能陪我的人……他可以吗?
惴惴不安的等待着电话接通,但得到的只有无尽的忙音、忙音、忙音……
西索不可能陪我,他很忙。
最终我仍是苦笑的摔了电话,然后没形象的将自己成大字型躺下。
房间的床很软,令我深陷进去好似回到母亲怀抱,但我睡不着。
总被我弄得漆黑一片的房内没有杂音,我在越来越连心跳声也听闻不到的安静中期盼着我也不了解的什么,或许是一个电话,或许是一个梦……或许是被我杀戮的人的索命……至于那些我所想念的人?
他们也很忙吧,所以从不出现在我的世界,独留我一人品味寂寞……
寂寞?
是的,寂寞。
寂寞的极至原来是无聊得逐渐连梦都不再做。
不管是我所希望的还是我所恐惧的。
好梦、亦或是噩梦。
我的夜晚充斥着沉默无言的一片难眠空白……是不是人没有了追求后也失去了幻想?但我该追求什么、又有什么能让我依托呢?
什么都没有,世界……连浮木也吝于给予,让自己越沉越深么?也许哪天睡去了就不会醒来?
窗边的鸟在扰醒我被我用钉子射杀前唱的是“不如归去”,但它希望我归去哪里?
我最常做的是徒劳的拥紧被子、用冰冷的面颊摩挲同样失温的被面试图得到温度,但结果,却是越来越稀薄的空气和令人昏沉的麻木,我也渐渐的只有在那样的环境下才能睡着。
如死亡般安宁的环境……
然后慢慢的,松软的棉被即使抱得再紧再沉都不能使我困倦,我也终于想起了记忆中电光闪过的一个画面──从此我离开了饭店,而泥土便成了我的床……或许,哪天我连呼吸都寂寞得忘记的时候还会是我的家呢。
想到这,我不自觉的发笑,然后又开始掐起自己的脸。
──不准笑。
──我不准你笑。
──既然当初你都可以不哭了,那现在为什么又要笑呢?
人在不知所措的时候不是哭就是笑,但我,很任性的选择了都不要。
不只一次的将自己深埋入土,我沉眠如子实,外表冰冷的土壤于内在是出乎意料的松温棉暖,它们是最好的保护衣,接纳我尽它们的心并中心给我拥抱,我在里面感到十分安适,这里不再有纷扰、也不再有伤害,有的,只有拥抱。
是的……我找到了自己的归所……在泥土中……
我的私心是想要一直在土里过下去的,即使是一辈子也无妨,但很遗憾的,这事在细节操作上有难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