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只能拿它们暂时打一下底了。”
“……对不起,您现在决定明天几点起床了吗?”
“这个,您方才说的几点合适?”我装糊涂。
“呃,是七点三十分。”
“嗯,就这个时间吧……”
“那好,明天我们会在七点三十分的时候拨打您的室内电话。祝您晚安。”接下来便要挂断电话。
“呃……”
“对不起,请问您还有什么事情?”
“呃,没有什么了。谢谢……”
“不客气……”接着电话挂断,话筒里传来“嘟嘟”的声音。
我看了看视线正前方的那个壁挂式钟表,通话时间为十五分钟。完美的通话时间。
有人说完美的电话交谈时间为十五分钟,太短了会不够尽兴或是不能将意思完整的表达,太长则又惹人厌烦时常会遭到无礼挂断的下场。所以将十五分钟定位最佳的通话时间的话,听电话之人的情绪会稳定在平和与厌烦之间。没有人会听两小时的电话还保持心情愉快的,即使是情人之间也是一样。
这一通电话只是刚刚开始,半小时之后我再次打到服务台,索要了一本儿本地所有酒店宾馆的业界画册,上面有它们所有的联系电话。
5。
我保持每通电话十五分钟的通话长度,反复询问一些基本相同的事情,直到不知什么时间酣然睡去。只是第二天一早,我是被惊天动地的敲门声惊醒的。来人解释说是服务台打不进我室内的电话,只好派人过来亲自叫我,大概是昨夜睡眠来的突然,我还握着电话便睡着了。
敏君,我记起来那时候你总是对着我说:年轻的姑娘黑眼圈儿不太雅观。好像我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在失眠了。好在时常还最终能够睡去,不至于因此而给我带来太大的困扰。
接下来的时间我开始在这个城市各个角落里转悠,也分别住在这个城市不同的地方。值得一提的是,我终于和那个六弦琴男孩儿结识。
他名叫阿末,来自东部的一座港湾城市。我连续六天都在傍晚的时候跑去当日与他邂逅的那个涵洞的尽头,终于在我付费听了六次酣畅淋漓的吉他曲演奏之后,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。
阿末说他来这个城市满一年了,跟这里一个很有名的吉他乐手学习弹吉他。他白天的时候去老师那里学习,傍晚便会来涵洞尽头为路人弹奏,用自己的技巧赚取生活和学习的费用。他有时也会去酒吧和夜总会表演,但是大部分时候是做别人的伴奏。据他说,只有在涵洞这里他才能完全触摸到吉他的灵魂,只有在这里他才是完全属于吉他乐的。
他会的曲子很多,有些甚至我听都没有听说过。像华金·罗德里格的《阿兰胡埃斯协奏曲》,穆达雷的《幻想曲》等等。
我像我的男朋友豆子一样管吉他叫六弦琴,这令阿末惊讶不已。他认为我这是对吉他这种古老弹拨乐器最起码的尊敬。
阿末不是那种一身牛仔,头发很长的三流乐手摸样。他就是那样的普普通通,衣着看上去干净舒适,头发也修剪到了比较完美的长度。总之看上去并不是那样的夸张和扎眼,有几个固定的词汇专一用来形容他这一类的男人,就是帅气、阳光……
后来,我暂时代理阿末身旁琴童的职位,替他打理放在身前的黑色琴盒。这样,我可以免去每天听琴的费用,算是以工代酬。如此几日之后,我们合作亲密愉快。
“真想看一看你在酒吧里表演是一种怎样的状态……”在他演奏的间隙,我会在旁托着腮帮子自言自语。
“也还好,其实在哪里的状态都是一样。”阿末一边拨弄着琴弦一边浅笑。
“你从不自弹自唱吗?”我问。
“不经常,”阿末淡淡的说,“因为我的嗓音不见得比琴弦的声音美妙,唱出来反倒是一种破坏。”
“怎么讲?”
“总之,我觉得吉他本身才是真正的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