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还活着,并且成了人质。这样的可能性很大。”
“尔岚在雪国,不管她成为人质的可能性有多大,苏渐都会去找她。因为这两个他最重视的女人,都被人抓走了。奇耻大辱……不仅是对苏渐的,更是对我大周的……”
沈雪朔说了很多话。
她很少说话,因为没有倾听的对象。
可是,柳寒鸦在她的身边,她便有了很多的话可讲。
酒逢知己千杯少,满腹心事,只讲给知心的人听。
沈雪朔望向北望关内的某处,看着那处窗纸后的某人,突然说:“我们去找南萱。”
柳寒鸦微笑道:“为什么?”
“很多人都说,这个苏渐是除了李君独之外距离我最近的那个。既然如此,如果他太弱,太颓废,岂不是连累了我一起被世人闲言闲语?”
沈雪朔说完这句话,似乎也觉得自己的理由,有些像笑话。
………………
“有时候,最了解你的人,往往是你的敌人。”
一个身穿猩红长袍的男子,把手里的书放在一边,淡淡看向面前的那个女子。
那个女子被反缚着双手,书写着符咒的绳子将她捆住,勒得很紧。
男子看向车窗外,嘴角有些笑意。
“我很喜欢这句话,而且我打算死之后,把这句话作为我墓志铭的第一句。这一次南下,我真的很有收获,看到了很多美景。只是不知道,南姑娘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客人?”
南萱觉得胸口有些憋闷,看着胸前绕了数匝的绳索,强压住怒火。
“我从来没听过什么人会把客人绑起来。”
“南姑娘你很强,而我的修为实在是差劲的要命。所以想和你聊一聊的话,我只能采取这种方式,对不起了……雪族人修念的极少,大多修行武道,所以对禁制这方面研究得很少,所以禁锢你的方式,有些粗暴,抱歉。”
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少女,仿佛在看一个艺术品。
南萱不喜欢这种眼神,她觉得恶心和惊恐,想要躲闪,可是马车的空间就是这么狭小。
这个红衣年轻人,便是整个雪族的核心人物之一,更是决定雪族大军进退的第一人物。
他不是雪族人,黑色的头证明着这一点,他却无意遮掩。
他抬起略微有些苍白的脸,看向南萱雪白的脖颈,嘴唇瞬间似乎有些苍白。
然后,他低下头,仿佛忍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极端痛苦,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膝盖,仿佛在拼命克制某种冲动。
南萱不怕死。她不想死,她想和苏渐在一起,虽然她一直没有说出口,但是她已经忘不了那个吻,舍不得那个人,所以她虽然不怕死,却不想死,舍不得死。
所以她虽然强作镇定,却依然很害怕。
她害怕这个人,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来。
然而,庆幸的是,那个年轻人却什么都没有做。
他只是剧烈喘息着,短促无比,剧烈无比,仿佛再多的空气也不足以让他呼吸;他贪婪地吞吐空气,喉咙深处出可怕的喘息声。
这个年轻人,显然患有某种疾病。南萱如是想着,想着对方苍白的脸和手,还有对方眼中的那种孤独和寂寞,做出了自己的推断。
年轻人的喘息声越来越剧烈,却也越来越沙哑,令人担心他随时会倒下去。
但是,马车外一直跟随此人的侍从却没有任何的反应。侍从骑在马上,专注地看着前方,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见年轻人的喘息。
就在南萱几乎想要夺路而逃时,那个年轻人突然安静下来。
他的呼吸渐渐地均匀而绵长,看起来,是恢复了正常。
终于,他抬起头来,两颊有些潮红,是不健康的血色。
他的眼神里有些微微愕然,有些歉意,浑不似之前将南萱抓上马车的那种隐含的暴戾。
“对不起,吓着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