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景同也跑了过来,按住迟衡的手臂,慌乱了一下,很快沉静下来:“将军,钟续不是擅自出来,我们、我们是问过纪副使的。”
纪策闻声过来,得知原委后说:“迟衡,是我答应的,我还与你说过。”
说过?什么时候说过?
原来是迟衡在御书房专研陶霄和郑奕的治国大策时,纪策说的,当时他太认真并没有听进去,而纪策则以为点头的迟衡默许了。一旁听着的钟续抿紧了嘴唇,倔强地站着,迟衡叹了一口气:“钟续,过来……”
纪策指了指旁边的房子:“这里要包粽子,有什么里边说去。”
唯有珍惜,唯有更加珍惜,迟衡拽着钟续的手,抚摸着他的额头,好半天挤出一句:“我不希望你出事,刚才,是我不对,不该冲你发火。”
好说歹说抚慰半天,钟续眼圈的红变淡了,好半天他终于嗯了一句。
“以后,有什么事要和我说,别一声不吭。”
钟续垂着睫毛,唔了一声。
“钟续,你是想当文臣还是当武将?私塾里的先生说你不爱学圣人之书,只爱舞刀弄枪,我看你着胳膊越来越有劲了。”说着,迟衡笑着捏了一下钟续的手臂,手指勾在痒痒肉上,暗暗一揉。
钟续被揉得面部扭曲想笑不能笑,嘴巴紧紧抿住。
迟衡催促。
钟续终于颤着睫毛说:“我要当将军。”
将军啊,戎马平生,怎么能放得下心呢?迟衡弯起一弧笑:“当将军,就要去西域,或者北疆,不能轻易的回京城,也不能轻易见到我,我还会去吗?”
想不到钟续坚定地说:“我要打仗!”
“哈,郑奕都跑了,你打谁啊?为什么一定要打仗啊?谁欺负你了吗?”
钟续面露茫然,好半天才小小声音说道:“我经常做梦,梦见有个人总是说要跟我一起打仗,他还老笑话我的枪法是花架子。可醒来什么都不记得,我要是去打仗就能遇上他了。”
迟衡失笑,笑着笑着,眼眶湿了。
他将钟续搂入怀中。
噼里啪啦跑过来的子炎打断了沉寂的温存,钟续从迟衡怀里羞涩的挣脱。紧随而来的颜景同将子炎提溜出去,子炎哇哇大叫胡乱喊着将军救命之类的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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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9章 三一二
【第三百一十二章】
软软香香的粽子令人食指大动;钟续舔着竹叶上的米粒吃得十分开心。
纪策侧身悄然说:“迟衡;消气了?你的小情儿和景同还真像那么回事,落花流水;可惜了景同一片心意。”
可不是,京城的粽子繁复,颜景同帮钟续挑了五六个不同馅儿的;给他一个个剥开来;末了为他蹭脸颊上的米粒儿;还给他戴五彩绳,总之甚是殷勤。
奈何钟续并不太在意。
反而和身边的梅元白说说笑笑。梅元白生得比颜景同还俊朗;一双桃花眼;一弯姣好的唇;就是太瘦了一些;假以时日,又是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书生一枚。梅元白说话雅致,钟续听得薄薄的眼皮儿笑意十足,喜不自禁。颜景同是十三四岁的孩子,虽然不甚明白,却也会吃醋,知道钟续看重梅元白胜过他这个朝夕相处的伙伴,顿时就不高兴了。
迟衡一旁看着,一种又发酸又甜蜜的滋味,万千心绪缠绕心头,不可名状。
纪策看得发笑。
迟衡只自欺欺人当做什么也没看见。
不如过几年再说旧事吧,既然钟续有心打仗,不打一次他绝对不会死心的。迟衡盘算着,所有的大将大多在京城外,唯有梅元白的父亲副将军梅付驻扎京城,不如让钟续跟着他,会成为什么样子,都有天意吧,说不定钟续自己会想起梦里的那个人邀他一起打仗的人。
迟衡微笑着,剥了一个洁白的粽子。
六月风光大好,荷花开满皇宫,被折下来带着露珠插在花瓶里,也在此时,岑破荆和容越凯旋而归。
说不尽的春风得意,说不尽的万里河山马蹄劲。
当晚,迟衡设宴接风洗尘。
容越见面就喝了三大杯,灌得满脸通红,敞开衣裳,在燥热的夏风中拉着庄期说个不停。岑破荆则姗姗来迟,容越打趣道:“小别胜新婚,四个夫人,四个洞房,岑大将军能竖着出来都不错了!”
岑破荆踹了他一脚:“整天竖着家伙的说谁呢!”
容越瞥了一眼迟衡戏谑:“破荆,这一桌子凑齐了,我倒要看看迟衡怎么把人都摆平了,诺,都围在他身边呢。”
谁离迟衡最亲近,当然就是最受宠了,迟衡偏听见了怪笑一下,慢条斯理地起身,让纪策招呼迟衡挑选出的投诚旧臣,让骆惊寒摆平从地方才提拔上的朝臣,让石韦将吵吵嚷嚷的武将们安抚一下。如此一来,这桌子倏然就去了一半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