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昨天夜里,到底有没有人,瞧见贼人的踪迹?”昨儿被沈东湛折腾得只剩下半条命的顾东朝,今儿倒是神气活现的,拎着皮鞭站着台阶上,“都给我好好回答问题,若是谁敢隐瞒,那就是与贼人是一伙的,仔细我这鞭子不认人!”
夫人王氏没吭声,冷眸扫过众人。
关于这贼人之事,苏幕和沈东湛心里最为清楚,哪儿有什么贼人,分明是顾芸儿自个下不来台,又解释不清楚身上的伤势来源,这才胡乱扯了个幌子。
谁曾想,老母亲却当了真。
“都不说是吧?”顾东朝昨儿挨了一鞭子,颜面尽失,虽说没什么大碍,但当时也是伤的不轻,醒来之后,越想越气,奈何又找不到由头出气。
眼下,正好出出胸腔里那一口怨气。
鞭子在空中“啪”的一声响,惊得底下众人皆是身心一颤,大公子素来喜欢折磨人,若是不合他心意,这一顿打肯定是跑不了了!
众人瑟瑟发抖,一个个面面相觑,却实在是无可奈何。
顾西辞行至回廊里,漠然望着眼前这一切。
“我就知道,苏千户和沈指挥使肯定会来看热闹!”云峰低低的笑道。
顾西辞缓步上前,这阵仗难免会惊动主院那边,委实不利于顾震养病,昨夜的闹腾,他们又不是不知道。
一个个都是没心肝的,都这个时候了竟也没有半点顾虑。
“顾西辞!”顾东朝忽然以鞭直指。
顾西辞止步,眸色微沉。
云峰心头一紧,得,又是这把戏?!
“你这一回来,贼人就进了府,你倒是说说看,这是不是太巧合了?”顾东朝最瞧不上的,就是顾西辞这病秧子,“是不是你把贼人引来的?还是说,你跟贼人就是一伙的?”
苏幕凝眉,不悦。
“兄长这话,可有什么凭证?口说无凭,便是污蔑,即便是到了父亲跟前,我也得跟你辩一辩!”顾西辞面色沉冷,言语间没有此前的卑躬屈膝。
顾东朝愣怔了一下,忽然呵笑一声,“哟,去了一趟殷都,还真是不一样了!回来之后,嗓门都大了不少,看样子你在殷都学了不少东西。让为兄,好好的探一探,如何?”
“大公子?”云峰当即上前,面露凝色,仿佛早就习以为常,“公子刚回来,您还是别……”
云峰这话还没说完,顾东朝的鞭子已经狠狠的抽了过来。
说到底,云峰是个奴才,岂敢躲闪,当即别开头,以肩膀去顶这一鞭子,只是顾东朝是有些功夫底子的,这一鞭子下来,皮开肉绽,鲜血顿出。
“果然还是最初的贱骨头!”顾东朝捏着鞭子,眸色猩红。
第二鞭下来的时候,顾西辞第一反应便是往前冲。
苏幕瞳仁骤缩,却有人快她一步。
身旁一阵风掠过,沈东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抓住了顾东朝的鞭子。
“沈东湛,这是我顾家的家务事,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手?”顾东朝眦目欲裂,昨日如此,今日还如此?简直是岂有此理,欺人太甚!
四目相对,沈东湛微眯起眸子,“原来,这就是顾家的家风?真是让人刮目相看,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手足相残?身为兄长,没有尽到半点护佑兄弟之责,还要鞭打自家兄弟,这若是在我们齐侯府,我爹一定会打断我的腿,把我赶出家门。”
提及齐侯府的时候,夫人王氏的脸色,稍稍变了变,“朝儿,不许无礼!”
沈东湛,毕竟是贵客!
“娘?”顾东朝极为不满,身为将、军、府的大公子,他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,可是在沈东湛的身上,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输,简直是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干净净。
夫人王氏皱起眉头,“莫要冲撞世子。”
“哼,不过是个世子罢了,又不是齐侯爷本尊!饶是齐侯爷到了这儿,也得给我顾家几分薄面,我管教自己的弟弟,还望沈指挥使,莫要再多管闲事!”顾东朝几欲抽回鞭子。
然则,沈东湛是谁。
你不让他管闲事,他就偏得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