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我发现了这个入口……担心……”云映雪语无伦次,巨大的恐惧和冰冷让她思维混乱。
“跟上。别出声。”谢砚之打断她,没有丝毫废话。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巧的、光线极其凝聚的琉璃罩风灯,只照亮脚下极小的一片区域。他率先弯腰,毫不犹豫地钻入了那如同巨兽咽喉般的密道入口。
云映雪看着那吞噬光线的黑暗入口,再看看地上那具无声的尸体,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。但她知道,此刻退无可退。她咬紧牙关,踉跄着跟上谢砚之的脚步,钻入了那令人窒息的黑暗中。
密道狭窄而低矮,仅容一人勉强通行,两人一前一后,必须弯腰低头。洞壁是开凿粗糙的岩石,冰冷湿滑,布满了厚厚的、粘腻冰冷的青苔,不断有冰冷的水珠从头顶的岩缝渗出,滴落在脖颈里,激得人浑身发颤。空气污浊不堪,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咸腥味、潮湿的霉腐味、苔藓的土腥气,还有……那若有若无、却越来越清晰的硝石气息。脚下是湿滑的泥泞,混杂着碎石和不知名的腐烂物,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。
琉璃罩风灯的光线极其微弱,仅仅照亮谢砚之身前尺许之地,勾勒出他挺拔而沉默的背影。光线之外,是浓稠得化不开的、仿佛有实质重量的黑暗,无声地挤压过来,仿佛随时会将这微弱的光明吞噬。幽闭的环境和刺鼻的气味,让云映雪感到一阵阵眩晕和窒息。
谢砚之的脚步无声而稳定,如同在自家花园漫步,只有衣袂偶尔擦过湿滑洞壁的细微声响。他锐利的目光扫视着两侧的岩壁和脚下的泥泞,不放过任何一丝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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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映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学着谢砚之的样子,也努力在微弱的光线下搜寻。她看到洞壁上有几道深深的、反复摩擦留下的痕迹,像是沉重的麻袋拖拽过。脚下泥泞中,偶尔能踩到一些坚硬的、细小的碎片,像是腐朽的麻袋纤维。
突然,她的目光被前方谢砚之脚步旁、靠近岩壁根部的一小片阴影吸引。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凹坑,似乎是被水流长期冲刷形成的。借着谢砚之风灯扫过的微光,她似乎看到凹坑底部,散落着一些极其细小的、灰白色的结晶颗粒!
盐粒?!
云映雪的心猛地一跳!她几乎是本能地蹲下身,不顾泥泞污秽,伸出冰冷颤抖的手指,小心翼翼地向那个小凹坑探去。
她的动作引起了谢砚之的注意。他停下脚步,风灯的光线精准地投射在她手指的方向。
果然!在那浅浅的、积着浑浊泥水的凹坑底部,散落着十几粒细小的灰白色结晶!它们混杂在黑色的淤泥和碎石间,毫不起眼,若非光线恰好扫过,根本无从发现。其中几粒似乎因为被泥水浸泡过,微微有些融化,但大部分依旧保持着清晰的晶体轮廓。
谢砚之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!他蹲下身,没有去碰那些盐粒,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柄细长的小银刀和一张薄如蝉翼的素白纸笺。他用刀尖极其小心地将那些盐粒连同下方一点淤泥一起,轻轻刮起,置于纸笺之上。动作精准而稳定,没有触动周围任何东西。
微弱的灯光下,那几粒灰白色的结晶在素白的纸笺上显得格外刺眼。
云映雪屏住呼吸,看着谢砚之做完这一切。她从怀中摸出那本薄薄的血账抄本副本,翻到记录甲字三号船的那一页,指尖点着“白霜叁佰担”的字样,又指了指纸笺上的盐粒,无声地用口型说道:“白霜!”
谢砚之的目光在她手中的抄本副本和纸笺上的盐粒之间快速扫过,冰封的眼底,终于燃起一丝真正冰冷的、如同实质的火焰。那火焰并非喜悦,而是猎手终于锁定猎物要害的森然杀机!
他迅速将那张承载着关键物证的纸笺小心折好,收入一个特制的防水皮囊中。然后,他站起身,风灯的光线再次投向密道深处。那浓重的咸腥味和硝石气息,正是从黑暗的尽头传来。
“走。”他声音低沉,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。
这条阴森潮湿、充满死亡气息的密道,如同一条通往地狱核心的脐带。而他们刚刚拾起的,不仅仅是几粒不起眼的盐粒,更是足以撬动整个永昌侯府、乃至其背后庞大网络的……第一块、也是最关键的、染血的铁证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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