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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运司衙门被玄甲铁骑围得水泄不通,如同铁桶。
王莽被粗暴地从他铺着锦被的暖榻上拖拽下来时,只穿着单薄的寝衣,肥胖的身体因恐惧和寒冷而剧烈颤抖。他看着谢砚之手中那枚在火把下闪烁着幽光的蛇纹钥匙,看着被押解在旁、如同死狗般的“灰鼠”,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,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!
“谢……谢砚之!你……你无权抓我!我是朝廷命官!我要上奏……”他色厉内荏地嘶吼着,试图做最后的挣扎。
“啪!”
一叠沾着血污、按着手印的供词,连同那枚蛇纹钥匙,被狠狠摔在他肥胖的脸上!
“人赃俱获,铁证如山!”谢砚之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冰,“拿下!打入死牢!”
王莽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,瘫软在地,任由冰冷的锁链套上脖颈。在被拖出衙门的瞬间,他猛地回头,那双如同毒蛇般的眼睛,越过玄甲铁骑,死死盯向远处军镇中那顶亮着微弱灯火的帅帐,眼中爆发出刻骨怨毒的诅咒,声音嘶哑如同夜枭啼哭:
“云映雪!你这个该死的‘咸菜厨娘’!算盘精!我做鬼……也不会放过你!那本账……你们永远找不到!它会把你们……都拖进地狱!哈哈哈哈——!”
凄厉癫狂的笑声在寒夜中回荡,令人毛骨悚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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帅帐内,灯火昏黄。
云映雪裹着厚厚的皮裘,蜷缩在榻上,脸色在烛光下灰败得如同金纸。迦南之毒的折磨让她浑身冰冷,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。方才地牢方向的骚动和王莽那充满怨毒的嘶吼,如同冰冷的针,刺入她昏沉的脑海。
谢砚之带着一身寒气和淡淡的血腥味步入帐中。他卸下玄甲,露出内里染着尘霜的劲装,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,但眼神却锐利如初。他走到榻边,将一枚冰冷的、带着蛇形纹路的铜钥匙,轻轻放入云映雪冰凉的手中。
“钥匙……拿到了……”云映雪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钥匙上冰冷的蛇纹,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,“王莽……招了?”
“招了纵火,招了贪墨,拿到了部分物证和口供。”谢砚之沉声道,坐在榻边,用自己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她冰冷的手指和那枚钥匙,“但总账本……他说那是‘血海’,下落不明。”
“血……海……”云映雪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,清亮的眸子在病痛中艰难地凝聚起一丝锐利的光芒。她看着手中那枚冰冷的钥匙,又看向枕边那柄崩口的算盘。迦南之毒的寒意阵阵袭来,让她眼前阵阵发黑,思维如同陷入泥沼。
突然,她似乎想到了什么,呼吸陡然急促起来!
“咳咳咳……!”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,鲜血再次涌上唇边,染红了谢砚之递来的布巾。她艰难地喘息着,沾血的手指却死死攥紧了那枚钥匙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,声音断断续续,却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急切:
“钥匙……蛇纹……‘血海’……账本……”
她的目光猛地投向谢砚之,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燃烧的光芒:
“王莽……最怕……什么?”
不等谢砚之回答,她已用尽力气,嘶声吐出答案:
“**水!**”
“他怕……他的账本……被水……浸……被水……冲走!”
“所以……它……一定在……”
她的声音越来越弱,剧烈的眩晕再次袭来,最终被一阵更猛烈的咳嗽淹没,意识沉入黑暗。但那只沾血的手,依旧死死攥着那枚冰冷的蛇纹钥匙,如同攥着最后一线希望。
谢砚之紧紧抱着她冰冷颤抖的身体,看着她唇边刺目的血迹和掌心中那枚染血的钥匙,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无边的痛惜与冰冷的决绝。他低下头,用下颌轻轻蹭着她冰冷的发顶,嘶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帅帐中响起,带着铁血的誓言:
“不怕水的地方……掘地三尺……我也替你……把它翻出来!”
审讯已破,毒蛇入笼。
然而,那本能掀起“血海”的总账本,如同王莽最后的诅咒,依旧隐藏在未知的黑暗深处。
钥匙在手,线索初露。
这场以边关为棋盘、以算盘为兵刃的生死博弈,终于逼近了那最致命、也最核心的——**账本**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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