翻过一页,笔锋变得急促:
**“东宫残余必不甘心!需提防:**
**一、沿途驿站饮食下毒!(银针随身!)*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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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二、地方官吏阳奉阴违,拖延粮草!(持天子剑,先斩后奏!)**
**三、军中可能潜伏死士!(亲信玄甲,寸步不离!)**
**……”
**
写到最后,她的笔迹已有些颤抖,墨迹深深浸透纸背。她放下笔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。看着那密密麻麻写满推演和警示的账页,仿佛看到了北境风雪中那玄色身影可能面临的刀光剑影、明枪暗箭。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。
谢砚之回来了。他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玄色劲装,软甲已束好,腰悬天子剑,周身带着风尘仆仆的凛冽寒气。他踏入暖阁,深邃的目光第一时间便锁定了榻边那个单薄忙碌的身影。
他看到云映雪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,看到她额角的冷汗,看到她微微颤抖的身体。更看到了那个被塞得满满当当、几乎要合不拢的紫檀木箱,以及箱盖上摊开的那本墨迹淋漓、写满推演与警示的账册!
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滚烫瞬间冲上谢砚之的喉咙!他几步走到榻边,强健的手臂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。
“胡闹!”他声音低沉沙哑,带着心疼与后怕,“谁让你下床的?这些……”
“必须带!”云映雪打断他,声音虽弱却异常坚决。她挣脱他的搀扶(虽然力道微弱),指着箱子,指尖微微颤抖,“药,防身粉,干粮……都分装好了,上面……都贴了用法用量……账册……”她拿起那本沉甸甸的账册,塞进他手里,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他温热的手掌,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,“里面……有粮道节点推演……有东宫可能的手段……你……路上看……算珠……带着……”
她最后的目光落在他脸上,带着千言万语无法诉尽的担忧与叮咛。那清亮的眸子里,有水光在氤氲,却被她死死忍住。
谢砚之低头看着手中那本墨迹未干、甚至沾染着她泪痕的账册,再看着那个被塞得满满当当、连边角都鼓胀起来的沉重行囊,最后目光落回她苍白倔强的脸上。胸中翻涌的巨浪几乎要将他淹没!这哪里是行囊?这分明是她用尽最后的心力,以算盘为笔,以账册为纸,为他编织的一张护身符!是她无法随行,却将所有的智慧、所有的担忧、所有的……情意,都打包塞进去的——无声叮咛!
他猛地伸手,不是去接行囊,而是将眼前这个脆弱却坚韧得令人心碎的女子,狠狠拥入怀中!
力道之大,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!
玄色的软甲硌着她单薄的身体,带来清晰的痛感,却奇异地传递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。
他下颌紧绷,抵着她冰凉的发顶,喉结剧烈滚动着,千言万语堵在胸口,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而滚烫的叹息,带着无尽的眷恋与承诺,在她耳边低哑响起:
“……等我回来。”
算珠无声,账册沉甸。
离别的前夕,没有海誓山盟,只有塞满行囊的算盘叮咛和那个用尽全力的冰冷拥抱。
北境的风雪在门外呼啸,暖阁的烛火在离别的沉重中摇曳。
这一别,前路凶险,归期难料。
唯有怀中那本墨迹未干的账册,和心口紧贴的、染血的崩口算盘,是穿透烽火、连接彼此的唯一信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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