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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6章 狼群溃散笑骂阎王（第2页）

谢砚之的身体，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、极其细微地、僵硬了一瞬。尽管他立刻强行压制下去，但云映雪靠在他怀中，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一瞬间肌肉的紧绷和心跳的紊乱。她甚至捕捉到了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、尚未完全褪尽的……残留悸动。

一丝极其微弱的笑意，如同冰雪初融的涟漪，在云映雪苍白灰败的唇角缓缓漾开。那笑意虚弱到极点，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……劫后余生的、恶作剧般的轻松。

她积蓄了许久的气力，沾着血污和硝烟灰烬的手指，极其轻微地、拍了拍谢砚之冰冷玄甲上并不存在的灰尘。然后，她抬起眼，清亮的眸子虽然依旧疲惫，却带着一丝揶揄的光，望向谢砚之那张仍有些苍白的脸。

嘶哑破碎、却清晰无比的声音，带着“咸菜厨娘”特有的、在生死边缘滚过一遭后仍不忘拨打算盘的“精明”与调侃，在寂静的营地中响起：

“往后……咱们营里……要养狗看门……”

她顿了顿，喘了口气，看着谢砚之瞬间变得有些僵硬的脸色，和眼底那抹被戳破的窘迫，唇角那抹虚弱的笑意更深了：

“是不是……得先给您谢大人……递个条子……”

她学着军中公文的腔调，一字一顿，带着戏谑：

“批个——**‘恐狼惧狗特赦令’**……啊？”

“噗嗤——！”

“噗……”

短暂的死寂后，几个离得近、正忙着包扎伤口或扶起同伴的玄甲卫，实在没憋住，瞬间破功！尽管立刻死死咬住嘴唇，低下头，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剧烈抖动起来！连赵参军那沾满血污的严肃脸上，嘴角都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一下！

谢砚之：“……”

他抱着云映雪的手臂猛地一僵！那张冷硬如削、令无数敌人闻风丧胆的阎王脸，此刻表情精彩纷呈！先是错愕，随即是难以置信的窘迫，紧接着，两抹极其可疑的、淡淡的红晕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，迅速从脖颈蔓延至耳根！在跳跃篝火的映照下，那点薄红显得格外清晰！

他低头，对上云映雪那双虽然虚弱疲惫、却闪烁着狡黠与促狭光芒的清亮眸子。那里面，没有恐惧，没有指责，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，和对他这“致命弱点”毫不留情的……**揶揄**！

所有的担忧、后怕、自责，在这一刻，尽数化作了哭笑不得的无奈和一丝……难以言喻的暖流。

他狠狠瞪了她一眼，那眼神看似凶狠，却掩不住眼底深处翻涌的、几乎要溢出来的——**感激与纵容**！最终，所有的情绪只化作一声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的、带着浓浓无奈的低吼：

“闭嘴！养神！”

随即，他手臂收得更紧，仿佛要将这个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就敢揶揄他的“咸菜厨娘”，牢牢锁在怀里，再不让她涉险半分。

篝火噼啪作响，映照着满地狼藉。

硝烟未散，血腥犹存。

但营地中紧绷到极致的死亡阴影，却被这虚弱却无比精准的一句调侃，和阎王将军那罕见的、窘迫到耳根发红的模样，悄然驱散了大半。

士兵们压抑的低笑声在寒风中飘散。

算盘崩口，厨娘笑骂。

这盘以边关为局、以生死为注的棋，在血火与狼嚎之后，竟落下了如此……令人啼笑皆非，却又心头发暖的一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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