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顶上那只抚摸她的手,也似一下比一下重地抚摸她,轻拍她。
孟梁安终于被惊醒了。
她惊魂未定地直起身来,眼角挂满了泪水,双肩因来不及止住的哭泣还在颤抖着。
然后她看到原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沈东灼,双手无力地撑着床,正挣扎着想要坐起来,看着她担心问:“安安,你怎么哭了…”
跟方才她睡梦中听到的虚弱声音重叠。
孟梁安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,方才不是梦,是沈东灼真的醒了!
是沈东灼在抚摸她秀发!
她哭了,是沈东灼在一遍遍唤着她!
孟梁安顷刻间有些失控,她崩溃地哭了起来,从未如此淋漓尽致地哭过。
沈东灼躺了一个月了,浑身僵硬不说,这一个月来进的只是一些流食,根本没有力气撑坐起身子。
可孟梁安一哭,他不知哪来的力气,挣扎着就坐起来了,还能往前挪了挪,伸手去给孟梁安擦泪。
孟梁安失控地握住他的手,贴到她脸上,贴得紧紧的,泪水跟断线的珠子般,一颗颗砸落到沈东灼手背上。
沈东灼手背被她的泪水烫到。
心也被烫到。
“安安。”他虚弱沙哑地喊她,“我让你担心了…”
他语气充满自责。
他说:“我不是故意想让你担心我的…”
他说:“对不起,我让你担心我了…”
他说:“不要怪我,是我不对…”
一声声,全都是自责。
孟梁安听得心如刀割,哭得眼泪更加止不住。
她摇头,拼命摇头,想告诉他,他没有让她担心,他无需自责。
可她哭得说不出话来。
沈东灼手指轻轻抚摸她脸,继续自责安慰道:“不要哭了,我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了…”
孟梁安还是哭。
她不喜欢哭的。
她父亲是大将军。
她是将门虎女,她从小就不喜欢哭的。
可为什么现在就是停不住,就是那么想哭呢。
她觉得好丢脸啊!
她从未如此丢脸过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