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说劳全行贿了?有没有可能。。。。。。别人是通过他贿赂怀公望呢?你们想想,怀公望家里的那些鸟,总得有个名正言顺的来头才行吧?这劳全不就派上用场了吗!”
“嘶——挺对啊!但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?”
“我猜的。”
“嘁——”
“但我觉着我没猜错,你们等着瞧吧。”
劳全的妻子马槐花趴在门后,外头的讨论声,她一字不落地听了去。
外面的人每说一句,她的心便会紧上一分,最后,她实在忍不住了,冲进堂屋又砸了一个花瓶。
这也是堂屋里最后一个花瓶。
瓷片在地上炸裂、四溅,劳全神情麻木,哑声唤马槐花:“别砸了,没有了。”
“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的吗!”马槐花踩着瓷片到了劳全身前,手指门外,声嘶力竭:“都猜到了!都猜到怀公望是通过你受贿了!邻居们都能猜到,你当沈大人是傻的吗!要不了多久,府衙的人就来抓你了!”
“是吗?”劳全抬起头,神色呆滞:“可怀公子说了,让我不要自乱阵脚,还让我什么都不要说,什么都不要做。”
“啪——”
五道红痕在他脸侧逐渐显现,他头都被打偏了,神色依旧呆滞。
马槐花神色崩溃:“他怀之珍算个屁啊!他爹都不是沈大人的对手,他又能成什么气候?”
说着,她弯腰从地上捞起一块瓷片,对着劳全道:“我最后问你一遍,你去不去府衙自首。”
瓷片离劳全脖子越来越近,她的声音也越来越抖:“你若还不愿自首,我便划了你的脖子,看着你血流干后,我再下去陪你。”
刺痛从脖间传来,劳全下意识后仰躲避,呆滞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不可置信:“槐花,你想杀了我?”
“我不想!”马槐花依旧紧握着瓷片,手臂却开始颤抖,“我不想你死,我也不想死。。。。。。可全哥,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,就算我没有读过书,也知道咱家摊上大事,逃不了了。。。。。。既然逃不了,咱就认罪,不行吗?”
呜咽声从她喉间传出,她的肩膀开始剧烈起伏。
泪水让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,她使劲睁大双眼,打量着这本不该属于她的家。
“全哥,虽然以前的你只是个牙人,也没挣到什么大钱,可我们的日子过得安心。”她哽咽着蹲下身子,手里的瓷片也掉落在地,“那时,我们吃的每一口饭、家里的每一个碗,都是咱靠双手挣来的。。。。。。但自从你跟了怀公望,家里的日子是好过了,我却开始整宿整宿的做噩梦。。。。。。全哥,这些本不属于我们的东西,就还回去吧。。。。。。”
劳全看着地上四碎的瓷片,思绪也逐渐回到三年前。
牙人并不好当,特别是花鸟牙人。
能玩得起花鸟的,都不是普通人,要不就是官老爷,要不就是富商老爷,所以很难伺候。
但正是这样难伺候的老爷们,让他练就了不少本领。
也正是那般本领,拽着、拖着、推着他走到了今天。
这样的好日子他过了快三年。
可也正如妻子所说那般,他心不安,理也不得。
每每夜深人静时,他总害怕宅门被府衙的人敲响。
如今。。。。。。这一天当真来了,若问他有没有松了口气,或许是有的,可更多的情绪是害怕。
他会死吗?
槐花和女儿会被他连累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