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伸手在佛像底座某处一按一旋,佛龛后方竟滑开一道暗门,里面是一个狭窄漆黑的暗格。
“进去,无论听到什么,都不要出来。”宇文玥将沈桃桃推入暗格,语气急促。
随即,她迅速将佛龛复位,扫视屋内,将桌上残留的茶渍擦干。
整个过程不过几个呼吸间,她已恢复了那副清冷孤高的模样,只是脸色比平日更苍白几分。
几乎是同时,忘尘居的房门被“砰”的一声踹开。
几名身着黑衣,腰佩利刃的彪悍男子闯了进来,为首一人面色阴鸷,目光锐利地扫过整个禅房,最终定格在静立房中的宇文玥身上。
“宇文小姐,深夜打扰了。”那头目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,“我等奉上命,搜查庵堂,捉拿混入的奸细,刚刚好像有人往后山的方向去了,不知小姐可曾见到?或者……这庵中可藏了不该藏的人?”
宇文玥神色淡漠,仿佛眼前这群凶神恶煞之人与空气无异。
她缓缓抬起眼皮,扫了那头目一眼,“我乃带发修行之人,居此静心,不见外客。我的丫鬟慧明,持我手令,下山为我取东西了。怎么,如今连我这方外之人祈福的用品,也要向你们报备不成?”她语气平淡,却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仪。
那头目被她噎了一下,但显然不肯罢休,阴恻恻地道:“取东西?何必深更半夜?宇文小姐,莫要让我们难做。若是惊扰了您的清修,三皇子怪罪下来,我们可担待不起啊!”这话看似恭敬,实为威胁。
宇文玥闻言,语气嘲讽,“既知担待不起,还敢深夜持械闯入?家弟的脾气,你们想必清楚。若无事生非,惊扰佛门清净,到时……恐怕就不是担待不起那么简单了。”
她态度强硬,毫不退让。
那头目脸色变幻,显然对宇文峰极为忌惮,但职责在身,又不能空手而归。他使了个眼色,手下几人立刻在禅房内四处翻查起来,桌椅,床榻,琴架……粗暴的动作打破了室内的宁静。
沈桃桃蜷缩在狭窄黑暗的暗格中,屏住呼吸,能清晰地听到外面翻箱倒柜的声音,甚至能感觉到有人就在佛龛前走动。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指尖紧紧扣住了袖中的短刃,做好了最坏的打算。
就在一名暗探的手即将触碰到佛龛边缘时,“阿弥陀佛。”一个平和却带着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。
主持师太不知何时已立于门外,她手持念珠,面色沉静,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禅房,最后落在那暗探头目身上:“施主们深夜扰我佛门清净,所为何事?若搜不出奸细,又当如何?老尼虽方外之人,却也知‘王法’二字。此事,老尼必当亲修书一封,向三皇子殿下问个明白。”
暗探头目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。若搜不出真凭实据,他们不仅得罪了宇文峰,更会落个诬陷佛门的罪名,即便在三皇子那里,也未必讨得了好。
他看看有恃无恐的宇文玥,又看看气度沉凝的住持师太,再想想宇文峰那张冷厉的脸和三皇子狠辣的性格,心中权衡利弊,最终咬了咬牙,强行挤出一丝笑容:
“师太言重了。或许……或许是兄弟们看走了眼。既然庵中无事,我等便不打扰了,撤!”
他一挥手,带着手下灰溜溜地退出了忘尘居,脚步声渐行渐远。
直到庵外彻底恢复寂静,宇文玥才缓缓松了口气,后背已被冷汗浸湿。
她快步走到佛龛前,启动机关。暗格打开,沈桃桃从里面走出,两人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更加坚定的决心。
沈桃桃向两人道谢,宇文玥笑着摆摆手,主持师太念了句佛号淡然走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