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他本就锁定郑县。
可是因为之前的事情给耽误了。
可村民却摇了摇头,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:“小人也不知道他全名,只知道大家都叫他‘孙道长’,不过他的医术是真厉害。”
“前阵子村里张老栓脑袋疼得直打滚,找了好几个郎中都没用,孙道长就扎了几针,开了副草药,没过三天就好了;还有村西头的李小二,前几日突发急病,都快断气了,也是孙道长救回来的!”
温禾的眼睛瞬间亮了。
能有这般医术,又姓孙,十有八九就是孙思邈!
他强压着心中的激动,对村民拱手道:“多谢老乡指点,不知村东头的破庙怎么走?”
村民连忙指着村巷深处:“顺着这条道往里走,走到头左转,就能看到一座破庙,孙道长这几日都在那给人看病呢!”
“多谢!”
温禾话音未落,便翻身上马,对着玄甲卫与齐三吩咐道。
“快,去村东头破庙!”
温禾一行人策马赶到村东头的破庙时,远远便看到庙门外围了一圈村民,议论声此起彼伏,还夹杂着几声压抑的叹息。
他翻身下马,快步挤过人群,目光瞬间落在庙前空地上。
一位身着洗得发白道袍的老者正蹲在地上,头发花白却梳理得整齐,手里握着一把磨得锃亮的小刀,眉头紧锁地盯着地上昏迷的村民。
那村民面色惨白如纸,右腿裤管被剪开,露出的小腿上缠着染血的布条,布条下隐约能看到发黑的腐肉,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臭。
“孙道长,他这腿……还有救吗?”
围观的村民里,有人忍不住小声问道。
“前几日被野狼咬了,找了郎中说没救了,您要是也没办法,这娃子可就真完了!”
孙思邈没有抬头,只是缓缓解开染血的布条,腐肉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,边缘已经发黑流脓。
他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一小瓶草药汁,仔细涂在小刀上,又用一块干净的麻布擦了擦手,才沉声道:“腐肉不除,毒会顺着血脉往上走,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。只能试试先把烂肉割了,再敷上止血生肌的药,能不能活,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。”
话音落,他握着小刀的手稳如磐石,精准地避开血管,一点点将发黑的腐肉割下。
地上的村民疼得浑身抽搐,却始终没醒过来,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,浸湿了身下的干草。
周围的村民都屏住了呼吸,连大气都不敢喘,只盯着孙思邈的动作,眼神里满是紧张。
不过半柱香的功夫,孙思邈才将所有腐肉清理干净。
又从药箱里取出一个油纸包,里面是黄绿色的药粉,均匀地撒在伤口上,最后用干净的麻布仔细缠好。
他直起身,揉了揉发酸的腰,看着依旧昏迷的村民,忍不住长叹了一声:“他这处伤腐烂得太深,贫道虽已去了腐肉、敷了药,但能不能醒过来,还要看天意,可惜此地离长安太远,否则若是能有酒精消毒,他醒过来的把握,还能再大几分……”
“有酒精!”
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后传来,打断了孙思邈的叹息。
众人循声回头,只见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少年快步走上前,手里提着一个鼓囊囊的酒馕,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劲装、腰佩长刀的随从,看着气度不凡。
温禾挤过围观的村民,径直走到孙思邈面前,没急着自报身份,只是举起手中的酒馕,语气诚恳。
“老丈,晚辈听闻您说需要酒精消毒,恰好晚辈随身带了些,或许能派上用场。”
如今百骑每个人都会必备酒精。
温禾出门也会让人随身带着,以防万一。
没想到刚好就用上了。
孙思邈闻言,握着药箱的手微微一顿,抬眸打量温禾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讶异。
他行医数十载,去年在长安周边游历之时,便曾听一位在太医院当差的旧友提过。
长安近来出了一种名为“酒精”的东西,比民间常用的火酒纯度高上数倍,用来处理外伤、杀灭秽气,效果远超寻常药剂,只是此物似乎由专人管控,寻常地方难得一见。
“小郎君手中,当真便是长安传来的那种酒精?”
孙思邈往前凑了凑,鼻尖已隐约闻到酒馕缝隙里透出的辛辣气息,与旧友描述的“酒精味”颇为相似,却又多了几分纯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