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文远连忙躬身,用刻意改变的、带着浓重口音的声线回道:“军爷,俺们是南边逃荒过来的,想去北边投亲,路过贵宝地,想……想买点治风寒的草药。”
那兵丁打量了他们几眼,见二人衣衫褴褛,面黄肌瘦,不似作奸犯科之徒,挥了挥手:“进去吧!老实点,别惹事!”
有惊无险!两人心中稍定,不敢停留,迅速融入小镇狭窄而嘈杂的街道。
黑石堡不大,街道两旁多是些经营皮货、盐铁和简单日用品的店铺,人流混杂,各族面孔皆有,透着边塞特有的粗犷与混乱。他们按照沈忠模糊的描述,寻找着悬挂“青囊”字样招牌的药铺。
穿过大半个集镇,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街角,他们终于看到了目标——一家门面不大、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药铺,黑底金字的招牌上,正是“青囊药铺”四个字。门帘半垂,里面光线昏暗,看不真切。
就是这里了!
苏文远和林薇再次对视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与期待。这扇门的背后,是雪中送炭的援助,还是万劫不复的深渊?
苏文远紧了紧手中的私印,率先掀开门帘,迈了进去。林薇紧随其后。
药铺内光线昏暗,弥漫着浓郁的药草味道。柜台后,一个戴着瓜皮帽、穿着厚棉袍的老掌柜正低着头,用戥子称着药材,听到门响,头也不抬地道:“客人需要点什么?”
苏文远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快步走到柜台前,在老者疑惑抬头的瞬间,将紧握的犀角私印悄无声息地放在了柜台上,推了过去。
老掌柜的目光落在私印上,那古怪的符号映入眼帘。他浑浊的眼睛猛地收缩了一下,称药的动作瞬间停滞。他抬起头,第一次正眼打量苏文远和林薇,目光锐利如鹰,与之前懒散的模样判若两人。
店内一时间陷入了死寂,只有药材的苦涩气味在空气中无声流淌。
老掌柜的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。
然而,就在这时,药铺的门帘再次被人猛地掀开!
刺眼的阳光涌入的同时,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响彻小小的店铺:
“掌柜的!最好的金疮药,止血散,赶紧给爷包上十份!耽误了爷们追拿钦犯,你这破店就别想开了!”
苏文远和林薇的心脏骤然停止!他们僵硬地转过头,只见门口站着三个身着劲装、腰佩官刀的汉子,为首一人满脸横肉,目光凶悍,正不耐烦地拍打着柜台。
而更让他们浑身冰凉的是,在那为首汉子身后的阴影里,还站着一个人。那人身形高瘦,抱着双臂,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、猫捉老鼠般的冷笑。
虽然换了便装,但苏文远和林薇绝不会认错——那正是在隐龙口外,指挥追兵、阴魂不散的阴鸷领头人!
他怎么会在这里?!是巧合,还是……他们早已暴露?!
药铺之内,狭路相逢!刚刚看到的希望之光,瞬间被更深的黑暗笼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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