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日里若有什么大型集体活动,只要提起“大礼堂”,人们便不约而同的聚向这里。楚江童对大礼堂最是记忆深刻。读中学时,曾在这里射过鸟,看过电影,听过全县劳模巡回演讲……
年少时的记忆被这一刻重温,虽说如梦却不远。
没想到,今天却以这种身份故地重游。
那时,这礼堂里就住了几户政府家属,现在,大礼堂下边,盖起了一幢幢相见恨晚的度假村,这里便成了消闲度假的好所在。
楚江童绕过度假村,攀上山岩,鸟瞰大礼堂的院落,婆娑的梧桐树扩展着嚣张的光秃枝干。
院子里几乎全熄了灯。
一片静寂,预谋一般的静寂。
也许此时的卓越已在梦呓的鼾睡中,失忆带给她一个洁净的过去,同时为她送来一个清澈的今天。
她的明天,在这昨日与今日的洁净清澈中,惯性地滑向日出如画。
难道,信息有误?还是另有企图?
楚江童努力将思维调到简单化,他知道,越往复杂处想,事儿会越复杂。
鸟雀栖宿,没有狗叫,冬日的夜一向并不活跃。
楚江童悄悄溜进礼堂大院,贴着墙根,弓身慢行。
墙砖冰冷,怕是被寒冬的风刮透了吧!先是去一间小屋里耳贴墙砖,听了一会儿,又去另一家,虽说冬夜静寂,屋里的床上并不静寂,或剧烈或温柔的床板响声,不免让人遐想联篇。
待确定各间小屋里并没有他要的声音之后,便移去大礼堂。
大礼堂里也住了人家,几间泡沫板间成的板房,有模有样。
奇怪,有一间小板房居然亮着灯光,而且还听见投炉子的响声。
楚江童便悄悄靠近小板房。
正在这时,门开了,出来一个披着黄大氅的年轻人。
楚江童一闪身,躲在侧墙边。
穿黄大氅的年轻人解了泡尿,回来后就没好气的喊:“起来起来,都了二十分钟了,老子也困……”
随后听见屋里的床上出几声哼哼。
“快起来,眼珠子瞪大点,要是人跑了,老子收拾你……”
楚江童顿时心里扑腾一声:原来真是在这里!
穿黄大氅的年轻人,刚想关门,就看见一张冰冷的弓弩对着他,起初他还没反应过来,只见楚江童低喝一声:“进去!”
刚从床上起来的,正打着哈欠的年轻人留了个“天线型”。
他一看,这突如其来的无声威慑,本能地从枕头下抽出一把齐头砍刀。
“别动!”楚江童将弓弩对准他,天线型长得又瘦又小,细细的胳膊与大砍刀比例失调。他试了试,就没敢再动。
黄大氅却伺机待动,他悄悄积聚力量,猛然朝楚江童一拳擂来。
只见楚江童一低身,啪,踹出一脚,正踢到他的膝盖上,他向后倒去。
天线型见状重新握刀猛窜过来,楚江童一扣扳机,啪——一粒钢珠打在他身后的墙上,天线型见状,吓得一蹲,双手抱头,哭叫起来。
黄大氅年龄略大,他料到楚江童的弓弩是单,便猛扑过来,欲要抱住楚江童,嘴里还压低了声音喊:“快来帮忙,快来帮忙……”
楚江童已来不及再次拉弓,只好狠狠地朝黄大氅的脑袋扫去,啊呀一声,黄大氅倒在地上。
还未等天线型反应过来,楚江童已脚踩弩环,用力拉开,哗啦——一粒钢珠从上方的弹孔中轻轻滑下,以极优美的滚动声音滑到弩弦前边的圆柱形磁铁上,碰撞后的共振,出轻微颤抖声。
“别动!下一次,它将钻入你的眼球!”
俩人乖乖地蹲在地上。
“黄大氅,把他捆起来!”黄大氅望一眼楚江童丢在地上的一截绳子,慢吞吞地走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