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下,破碎的神殿主厅内,一场关乎生存、秘密与未来走向的诡异战斗,骤然爆发。
第六章:以身为饵
计划,在冰冷的算计与灼热的父爱交织下成型。它危险,直接,近乎自杀。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,主动撕破迷雾,直面那隐藏在阴影中的“白色叔叔”的方法。
我不再满足于被动地追逐线索,在垃圾堆和黑市里寻找残羹冷炙。我要让他来找我。
通过“暗渠”里某些只认尘晶、不问缘由的特殊渠道,一则消息如同滴入污水的墨汁,迅速而隐蔽地扩散开来:前“情绪捕手”沧溟——一个早已被遗忘,但在某些古老存在记忆中或许仍留有痕迹的名号——并未真正沉寂。他掌握了关于近期“情绪干尸”事件的关键证据,甚至……知晓如何阻止那恐怖的、彻底的情绪抽取之法。
地点,我选在了城郊边缘,那座早已被世人遗忘的“慰藉神殿”。
这里曾是某个小型神只接受供奉之地,早已在神代终结的动荡中破败不堪。残垣断壁间,依稀还能感受到一丝极微弱、却无比纯粹的神性残留。这残留的神性能量,足以干扰凡俗的探查手段,让治安官雷顿之流无法轻易窥视。同时,对于可能与“神血”相关的存在而言,这里的环境,如同腐肉之于秃鹫,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,适合他们活动,也容易让他们放松警惕。
夜晚降临。锈铁镇的喧嚣被远远抛在身后,这里的寂静,带着一种历史的沉重与荒芜。
我独自站在神殿破碎的主厅中央。穹顶早已坍塌了大半,清冷的月光如同破碎的银箔,从巨大的破洞中倾泻而下,照亮了地面上厚厚的尘埃和蔓生的杂草。残存的神像只剩下半截基座,模糊的雕刻诉说着被遗忘的信仰。空气中弥漫着石头风化、植物腐烂以及那丝若有若无、仿佛来自时空彼岸的神性微光。
肩上的破旧麻袋安静地垂着,仿佛只是一件寻常的行李。但我知道,它已“饱食”了足够多由我引导、收割的“愤怒尘”,正处于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。我的指尖,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枚冰冷的金属糖果,上面的封印符纹路,如同烙印般清晰。
等待。
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。月光移动,阴影随之扭曲变幻。
来了。
毫无征兆地,一股阴冷、粘稠、带着腐朽甜腻气息的“神血腐臭”,如同无形的潮水,猛地从神殿的各个入口、从墙壁的裂缝中涌了进来!瞬间淹没了那微弱的神性光辉,将整个主厅笼罩在一片令人作呕的污秽之中。
紧接着,是声音。
扭曲、癫狂、仿佛由无数个破碎笑声强行拼接在一起的“欢笑声”,在空气中尖锐地回荡。那笑声里没有丝毫快乐,只有极致的空洞与疯狂,冲击着人的理智,试图勾起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混乱。
月光似乎都黯淡了几分。
一个身影,从我对面最浓重的阴影里,如同软体动物般缓缓“蠕动”着浮现。
他(或者说,“它”)穿着一件污秽不堪、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白袍,袍角拖曳在地上,沾染着淤泥与某种暗沉的污渍。他的皮肤是一种不自然的、毫无血色的苍白,像是长期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尸体。而他的脸上……固定着一个极其夸张、嘴角几乎咧到耳根的笑容,那笑容僵硬如同面具,与他那双完全空洞、只剩下纯粹贪婪与饥饿的眼睛形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对比。
正是小禧呓语中提到的“白色的叔叔”!
他身上散发出的神血腐臭,比在排污口和糖果工厂感受到的都要浓郁十倍!那正是制造情绪干尸的源头气息!
“捕手……”他开口,声音像是用砂纸在生锈的铁皮上摩擦,干涩而刺耳,“你的情绪……你的认知……你的……一切……献给新神……”
新神?
(新神?是什么东西?这堕落神仆背后,果然还站着一个所谓的“大人物”?掠夺如此多的情绪,甚至触及认知层面,就是为了供奉这所谓的“新神”?这“新神”的目的究竟是什么?重塑权柄?还是某种更疯狂、更不可名状的企图?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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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心沉了下去,但面色依旧冰冷。我需要的,不是答案,是冲突,是情绪的剧烈爆发。
“就凭你?”我嗤笑一声,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与轻蔑,“一个被神血污染、失去了自我、只能像疯狗一样四处啃食残渣的可怜虫?你口中的‘新神’,只怕也是个和你一样,躲在阴沟里不敢见光的东西吧?”
我的话语,如同烧红的匕首,精准地刺向了他那扭曲灵魂最痛处。
那固定化的夸张笑容,第一次出现了波动,嘴角不自然地抽搐着。空洞的眼神中,燃起了被侮辱和被激怒的狂躁火焰。
“亵渎!!”他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啸,那粘稠的神血腐臭瞬间暴涨!
“吼——!”
他不再多言,整个身体猛地化作一道苍白、扭曲的流光,携带着一股吸噬一切情绪、掏空一切灵魂的恐怖力量,如同失控的列车,向我猛扑过来!所过之处,连月光似乎都被那贪婪的力量所吞噬,变得黯淡无光。
来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