恐惧,像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我的四肢百骸。比面对锈水街的罪恶更深,比担忧药费无着更甚。这是一种源于未知、源于禁忌的、直抵灵魂深处的战栗。
我强压下翻涌的心绪,用尽量平稳的动作,握住了女儿滚烫的小手。那温度灼烧着我的掌心,也灼烧着我的心。
“小禧……”我低声呼唤,声音沙哑得厉害。
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触碰,小禧在昏睡中无意识地挣扎了一下,小手一挥,碰倒了靠在床头的什么东西。
“啪嗒。”
一声轻响。是我的感知早已熟悉的一个小画板,她用捡来的炭笔和偶尔得到的、廉价的“情尘”(一种能激发短暂愉悦情绪的低阶灵尘,色彩鲜艳,常被贫民窟孩子当做颜料)在上面涂鸦。
画板掉在地上,正面朝上。
即使蒙着黑布,即使没有低头,那画板上的图案,也如同被强光照射般,清晰地“映”在了我的感知里。
是用粗糙的笔触和刺眼的“情尘”色彩涂抹出的歪扭图案:
画面中央,是一座高大、粗壮的……烟囱?冒着浓密、扭曲的黑烟,那黑烟在她的画里,带着一种不祥的、仿佛具有生命般的蠕动感。
而就在这座冒着黑烟的烟囱旁边,是几个用更鲜艳色彩画出的、形态扭曲的小人。他们手拉着手,姿态怪异,像是在……欢笑?跳跃?
烟囱……欢笑……
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元素,被小禧用她稚嫩却诡异的笔触,组合在了一起。
而就在今天,就在刚才,我告诉治安官雷顿的下一个可能出现干尸的地点——
流萤巷。旧糖果工厂!
那家早已废弃的工厂,它的标志,正是一座巨大的、曾经日夜不停排放蒸汽和甜腻气味的烟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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干尸,神血腐臭,神代葬歌,还有这……预言般的、指向案发地的涂鸦!
(这能力……这预知般的涂鸦……究竟从何而来?是小禧与生俱来的天赋?还是……某种外力,或者说,与我那不愿回首的过去有关的“污染”,在她身上显现?)
所有的线索,像一条条冰冷的毒蛇,从黑暗中抬起头,吐着信子,缠绕在一起,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漩涡中心。而我的小禧,我拼尽一切想要保护的女儿,似乎正身处这个漩涡的最中央。
希望尘的天文数字,像一座大山压在胸口。
女儿诡异而危险的症状,像一把抵在咽喉的利刃。
还有这扑面而来的、带着神代腐朽气息的阴谋……
我紧紧握住女儿滚烫的小手,仿佛这样就能将她从这无形的罗网中拉回来。空洞的目光,透过蒙眼的黑布,仿佛穿透了这狭小阁楼的屋顶,穿透了锈水街污浊的天空,看到了那无形无质、却冰冷刺骨的命运绞索,正在缓缓地、不容抗拒地……收紧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,只剩下小禧断断续续的、古老葬歌的吟唱,和她滚烫的呼吸。
我必须去流萤巷。
我必须弄清楚那糖果工厂里藏着什么。
我必须找到更多的“尘”,救我的女儿。
但同时,一个更深的恐惧在我心底滋生:我究竟……是在拯救她,还是在将她推向一个更未知、更危险的深渊?
神代的葬歌,在为谁而唱?
那冒烟的烟囱下,欢笑的扭曲小人,又预示着怎样的结局?
我坐在床边,如同坐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,感受着脚下传来的、越来越清晰的震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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