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存的压力,对于我,具象化为了一纸调查通知书,和悬在头顶的、“无证行医”这顶足以毁掉我生计的帽子。
我们三个,像被无形的手分别按在了不同的砧板上,面临着被“标准化”、被“规范化”的命运。音乐节的喧嚣尚未到来,但其阴影已率先笼罩了我们这些“异常值”,要将我们最后一点与众不同,磨削成符合城市光鲜表面的、光滑而平庸的鹅卵石。
…
然而,真正的“悬念核爆”,是在几天后,以一种看似毫不相干的方式降临的。
墨焰在工地上,听到了工友们的议论。最近城里出了件怪事,好几个好端端的人,突然就成了植物人,查不出原因。更怪的是,这些人都被集中送到了城市新区,也就是他们工地附近,一个刚刚仓促建成、几乎没怎么宣传的“新型医疗康复中心”。
“听说那地方戒备森严,进去的车都是黑色的,窗户都看不见里面。”一个工友压低声音说,带着点猎奇的兴奋。
墨焰正在拧一颗螺丝的手,猛地僵住。
植物人观察者。集中运送。新型医疗康复中心。就在工地附近。
所有的线索,像散乱的铁屑,瞬间被一块巨大的磁铁吸拢在一起!
李先生!还有其他可能因为各种原因“崩溃”的观察者!系统没有销毁他们,而是将他们集中了起来?为什么?那个新建的、神秘的医疗中心,是干什么用的?“康复”?还是……别的?
他猛地想起自己发现的那个、由地震波绘制出的、笼罩城市的巨大几何图案。那个医疗中心的位置,是否正好处于图案的某个关键节点?
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成形:这些“植物人”观察者,或许并不是“病人”,而是……被集中起来的“电池”?或者是某种大型仪器的“组件”?那个在地底运行的系统,要在音乐节这个全城欢庆、注意力分散的时刻,利用这些集中的观察者,完成那个图案的最后“激活”?
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,连手中冰冷的扳手都无法缓解。
下班后,他几乎是跑着来到我的工作室。也顾不得是否有人跟踪,他将听到的关于植物人观察者和医疗中心的消息,连同他恐怖的推测,一股脑地告诉了我。
我听着,指尖冰凉。
那个收音机里偶尔出现的、冰冷的“嘀”声,地底有节奏的非自然震动,全球一致的异常地震,行为模式的观察者,被诱导的平庸化,以及现在……集中起来的、失去意识的观察者……
一切都不是孤立的。它们是一条锁链上的环节,正一环扣一环地收紧。而那个新建的、靠近墨焰工地的医疗中心,就是这把锁最终合拢的地方。
音乐节不是背景,它是烟雾弹,是掩护。
工期提前不是偶然,是为了在仪式(如果那是仪式的话)开始前,抹掉墨焰留下的、可能产生干扰的“隐藏结构”。
调查我的按摩院,是为了限制我的行动,或者,是清除我这个不安定因素的前奏。
生存的压力,从未如此具体而恐怖。它不再仅仅是禁令、工期和调查通知,它具象化为那个不远处拔地而起的、笼罩在迷雾中的“医疗中心”,以及其中沉睡的、不知将被用于何种目的的“植物人”观察者。
我们的时间,可能真的不多了。
“得找到阿痒。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而紧迫,“我们必须见面。就在今晚。”
那个歌声能引发强烈情绪的流浪歌手,或许,是我们唯一能打破这死寂的、非常规的武器了。尽管她自己,可能还沉浸在被迫“平庸”的失落中。
窗外,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,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盛大狂欢。但那光芒落在我永恒的黑暗里,却只映照出一片冰冷的、正在加速收拢的,水泥之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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