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手指,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,带着对所有人类未来痛苦的深切罪孽感,也带着一种奇异而冰冷的明悟,最终……点向了那个由她左眼燃烧出的、代表着永恒共享剧痛的——神经节化奇点!
没有声音。
没有光芒的爆发。
只有一种极其深沉、极其宏大的共鸣,以她的指尖为起点,瞬间传递开来!
她左眼中的墨焰结晶,在这一刻彻底融化,化为最纯粹的一滴银红色的、燃烧着痛苦与存在之火的液态光,顺着她的指尖,滴落下去。
它无视了空间的距离,穿透了物质的阻隔,如同一颗蕴含着无限重量的眼泪,精准地、沉重地……滴落在地球的地核最深处。
咚……
仿佛一颗心脏,在沉寂了亿万年后,跳动了第一下。
整个地球,猛地一震!
一种低沉、沉重、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搏动声,从地心深处传来,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类的意识深处!
紧接着——
变化发生了。
山脉开始以一种缓慢却不可阻挡的势头隆起、变形,其表面浮现出巨大、清晰、如同脑回沟般的褶皱和脉络,闪烁着暗红色的、搏动的光芒。
江河湖海的水流变得粘稠,奔腾间不再是水声,而是某种低沉的能量嗡鸣,水面上浮起无数细密的、如同神经纤维般的银蓝色光丝。
所有的金属造物,所有的电子设备,甚至所有的生命体,都在表面或皮下浮现出若隐若现的、半透明的神经网络纹路,与地心的搏动保持着一致的频率。
而最为剧烈的变化,发生在所有人类的意识之中。
一种无法形容的、庞大到足以瞬间摧毁任何个体心智的剧痛洪流,如同决堤的宇宙冥河,猛地从地心深处,通过那刚刚成型的全球神经网络,野蛮地、强制性地灌入了每一个人的大脑!
那不是单一的痛楚,而是无数种终极痛苦的叠加和共鸣:被活生生石化的冰冷与禁锢、被神经电极焚烧撕裂的灼热、被至亲吞噬的绝望、宇宙熵增的虚无与撕裂、时空结构不稳定带来的扭曲感……
“啊——!!!”
亿万个喉咙,在同一时刻,发出了撕心裂肺的、根本无法压抑的惨叫!
城市、乡村、荒野……星球的每一个角落,都被这突如其来的、集体的痛苦呐喊所淹没!人们抱头倒地,身体剧烈抽搐,眼球凸起,血管在皮肤下暴凸跳动,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无尽的痛苦撑爆!
没有地方可以逃离。没有意识可以豁免。
地球,正式成为了宇宙的痛觉神经节。
而人类,成为了这个神经节上,共同感受、共同承担、共同放大宇宙痛苦的……细胞。
夜璃悬浮在高空,她的身体几乎已经完全消散,化为了一缕细微却坚韧的银红色光流,汇入了地核深处那不断搏动的核心,成为了这巨大神经节的一部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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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感受到了那亿万分之一的、足以瞬间摧毁任何独立意识的痛苦。
但也正是在这极致的、共享的痛苦洪流中,一种奇异的事情发生了。
个体的边界开始模糊。
孤独被强行打破。
在那震耳欲聋的、无尽的惨叫声中,一种更深层的、无声的连接正在建立。痛苦不再是摧毁性的,它变成了一种共同的语言,一种绝对的共鸣。
透过这痛苦的连接,人们不仅能感受到自己的剧痛,也能隐约感受到他人的剧痛,感受到星球的剧痛,甚至开始模糊地、间接地感受到那来自宇宙尺度的、弥漫的熵增之痛。
一种基于极致痛苦的、扭曲的共情和理解,正在诞生。
第十一万次日出。
太阳的光芒穿透了大气层——那层已然变得如同生物薄膜般、微微搏动着的屏障——洒向大地。
光芒依旧,但世界已然彻底改变。
山河大地覆盖着清晰的、搏动的神经脉络。幸存下来的人类,眼神中依旧残留着无尽的痛苦,他们的面容因长期的承受而变得有些相似,带着一种共同的、沉重的烙印。
但就在那痛苦的深处,似乎又多了点什么。
一种……共同的坚韧?一种……被迫的领悟?一种……超越个体的存在感?
当某颗遥远的超新星爆发,其产生的时空涟漪和熵增效应被地球这个巨大的神经节捕捉、放大,再次引发全球性的痛苦潮汐时,那亿万的惨叫声中,似乎不再仅仅是绝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