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口大张,内壁不再是光滑的青铜,而是浮现出无数蠕动、尖锐、如同巨兽獠牙般的音律倒刺!目标直指国师那颗被恨意充斥、燃烧着最后赤金光焰的头颅!
**琴弦燃烧·第三段:金铁绽花。**
明霜的指尖掠过角弦。弦丝崩断,溅起的火星化作万千暗金飞蛾!
城西武库与工坊区。堆积如山的刀剑铠甲、尚未完工的青铜巨像、深埋地下的矿脉,在暗金飞蛾扑上的瞬间,如同被赋予了邪恶的生命!刀剑自行熔解、拉长、扭曲,化作无数条燃烧的赤金毒蛇,嘶鸣着钻入废墟的缝隙,寻找着残存的活物,从七窍钻入,由内而外将人熔穿!巨大的青铜雕像在飞蛾啃噬下软化、膨胀,表面绽开无数朵由熔融金属构成的、流淌着琉璃火蕊的“死亡之花”。花蕊深处,传出被熔铸其中的工匠们被无限拉长、变调的惨嚎,汇成一首妖异的地狱交响!
**琴弦燃烧·终章:血肉成符。**
明霜枯白的双手,带着赴死的决绝,狠狠按向最后两根琴弦——徵弦与羽弦!双弦齐崩!燃烧的蚕丝如同垂死的凤凰尾羽,卷起焚世的旋风!
皇宫禁苑。琉璃劫火扫过之处,来不及逃离的宫娥、侍卫、嫔妃皇子,身体瞬间僵直。他们的皮肤下,血管如同烧红的铜丝般凸起、发光!血肉在高温中并未碳化,而是如同融化的蜡像般软化、流淌!流淌的血肉在地面、在残壁、甚至在半空中,自行勾勒出巨大、繁复、燃烧着的《镇魂调》音符!这些由活人血肉熔铸的音符,在火焰中跳动、扭曲,发出灵魂被永恒禁锢的无声尖啸,成为焚心奏终章里一个个活祭的休止符!
玄天塔尖,血焰凶钟已扑至国师面前!钟口獠牙倒刺构成的绞盘疯狂旋转,散发出的吸力让国师残破的深衣猎猎作响,面具寸寸龟裂!他凝聚的赤金光流被钟口散发的毁灭气息强行冲散!
“不——!”国师发出最后的、不甘的咆哮,残存的魂力化作护盾格挡!
“铛——!!!”
钟口狠狠撞在魂力护盾上!护盾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炸裂!獠牙倒刺瞬间贯穿了国师的胸膛、肩膀!粘稠的、暗金色的魂血(夹杂着被吞噬的百万怨念)如同找到了宣泄口,疯狂涌入凶钟内壁!凶钟发出满足的、如同巨兽啜饮般的低沉嗡鸣!钟体表面的血光更加粘稠,琉璃裂痕加速弥合!
国师的身体如同破麻袋般挂在钟口的獠牙上,残存的独眼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、旋转的暗红钟瞳,眼神中充满了被吞噬的恐惧和一丝荒诞的解脱。他的身躯迅速干瘪、黯淡,最后一点魂火被钟口彻底吸入。
凶钟发出一声悠长的、带着餍足颤音的钟鸣,悬浮在塔尖血光之中。钟钮处,那只暗红血焰的凤首光芒大盛,琉璃凤首则黯淡无光。它缓缓调转钟口,不再看下方燃烧的城池,而是转向更高远的、灰暗的天穹,仿佛在寻找下一个目标。
明霜立于钟鼓楼的灰烬里,怀中古琴已化为焦炭。她缓缓抬头,左眼那只旋转的血色钟瞳,冰冷地倒映着塔尖那口择主而噬、浴血新生的凶钟。
##焚心奏2
>明霜在祭坛弹奏自毁之曲,涅盘火吞噬城池(反差:救世者化身灭世者)
>国师在火中看见师父幻影含笑消散(暗黑操作:复活本就是个骗局)
>凶器脱离明霜身体扑向国师(悬念14:凶器择新主?)
>**悬念密度**:每段燃烧的琴弦引发地理异变(江河倒流等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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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是倒着下的。
冰冷的水珠挣脱泥泞大地的引力,从深褐色的泥坑里挣扎着跃起,悬浮片刻,然后义无反顾地扑向阴沉的天幕,在低垂的铅灰色云层下方汇成一片迷蒙的、逆向的帘。祭坛高耸,由无数块刻满古老符咒的黑色巨石垒砌而成,像一座沉默的、指向天空的巨碑,冷冷俯瞰着下方匍匐的城池。那城池曾是庇护所,如今,是即将被献祭的祭品。
明霜站在祭坛的中央。风带着湿冷和铁锈的气息,卷起她宽大的素白衣袖,猎猎作响,如同招魂的幡。她瘦削得惊人,露在袖口外的手腕骨节嶙峋,皮肤下隐约可见青紫色的血管,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。唯有那双眼睛,深潭般漆黑,却燃烧着一种令人心悸的、非人的死寂。她怀里紧紧抱着一张琴。凤凰琴。
它通体呈现出一种奇异的、介于木质与金属之间的暗沉光泽,像凝固的岩浆冷却后的外壳。琴身狭长,弧度流畅而诡异,仿佛某种庞大生物被强行折断后遗留下来的肋骨。七根琴弦紧绷其上,并非寻常丝弦,更像是从深渊里抽出的、淬炼过的黑暗本身,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、不祥的幽光。琴首雕刻的凤凰头颅,双目是两个深邃的孔洞,里面似乎有暗红色的余烬在缓慢流转,无声地注视着她,也注视着下方惊惶失措的城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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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他们供奉的“神器”,是传说中能引来凤凰涅盘真火、涤荡污秽、重燃生机的救世之物。明霜曾是这希望的象征,是沟通神器的唯一桥梁。她曾用这琴声抚慰伤痛,驱散瘟疫的阴影。百姓曾匍匐在她脚下,称她为“引火者”。如今,引火者将引来的,是焚尽一切的毁灭之火。
国师站在祭坛边缘的阴影里,离明霜约十步之遥。他身披厚重的玄色绣金大氅,金线织就的繁复符文在灰暗天光下也流淌着冰冷的光泽。他面容沉静,像一张精心雕琢、覆盖着薄霜的玉面具,唯有一双眼睛,深如寒渊,死死锁在明霜身上,锁在她怀中那只仿佛拥有自己呼吸的凤凰琴上。那目光里没有怜悯,没有阻止的意图,只有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和一丝难以察觉的、紧绷的期待。他在等。等待凤凰琴吞噬掉它最后、也是最有价值的祭品——明霜的全部生机,等待那传说中的涅盘之火降临,然后,被他掌控。
明霜的指尖,毫无血色,甚至微微泛着青灰,轻轻搭上了第一根琴弦。
那根弦骤然一亮,不是温暖的火光,而是熔炉深处熔岩即将喷发前那种刺目的、白炽的亮。指尖下的触感不是弦,而是一条被烧得滚烫、正在痛苦抽搐的毒蛇的脊骨。灼痛瞬间刺穿皮肉,直抵骨髓。明霜的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,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。她没有看国师,也没有看下方黑压压的、隐约传来哭喊与绝望祈祷的人群。她的目光穿透倒流的雨帘,投向灰蒙蒙的天际,又仿佛什么也没看,只是沉入了自己意识深处那片死寂的荒原。
琴弦在她指下绷紧,发出细微的、令人牙酸的呻吟。凤凰琴在低鸣,琴首那两个空洞的眼窝里,暗红的光骤然炽烈,如同濒死野兽最后凶戾的回光。
然后,她的指尖猛地向下压去。
“铮——!”
第一个音符炸裂开来。
那不是乐音,是金属被硬生生撕裂、是山峦在内部崩溃时发出的、足以震碎灵魂的锐响。一道无形的、毁灭性的波纹以祭坛为中心,狂暴地横扫开去。空气瞬间被抽干、压缩,发出沉闷的爆鸣。祭坛下方,离得最近的一圈跪拜者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正面轰中,身体猛地向后弓起,脸上的惊愕甚至来不及完全展开,皮肤下便爆开无数细密的血珠,随即整个人如同被点燃的纸人,在一声短促到可以忽略的惨叫中,“噗”地化为一小团灰白的飞灰,被狂暴的气流卷走,消散在倒流的雨幕里。无声,却比任何惨叫都更令人胆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