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蛇环的不同关键节点上,标记着几个她熟悉到灵魂颤栗的符号:一口微缩的青铜钟影(与她左眼所映完全相同)、一个模糊的持剑人影(李砚?)、一个盘膝而坐的清癯身影(师父)、一个扭曲的、被锁链缠绕的王座(国师?)、一团燃烧的青白火焰(涅盘火?)、以及……一个模糊的、仿佛在环外静静“注视”着一切的……独眼轮廓!
而在蛇环的中心,则是一个不断旋转的、由无数细小符文构成的旋涡,旋涡中心,赫然便是她刚刚打开的、装着这卷空白琴谱的深青匣子!
这幅图,如同一把冰冷的钥匙,瞬间捅开了明霜脑海中所有被痛苦和迷雾封锁的认知!所有的线索,所有的牺牲,所有的痛苦轮回……都在这一刻,被这冰冷的符号串联起来,指向一个令人绝望的闭环!
国师启动祭坛是为了复活师父——这是计划的一环,为了汇聚庞大的能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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师父“自愿献祭”是为了设局钉死凶钟——这是计划的一环,为了削弱或控制某种力量。
哑巴器灵点燃涅盘火,与她释放凶钟共鸣引发焚心奏——这毁灭性的净化,也是计划的一环?为了清除“杂质”?为了重启?
而她和师兄,李砚的“弑师”,她的“通灵之体”,她左眼烙印的钟影……他们所有人,都只是这庞大棋局上,被设定好位置、重复上演悲剧的……棋子?!
第三十七次!整整三十七次!每一次都伴随着滔天的血海,至亲的陨落,世界的焚毁?!而每一次焚毁后,世界又会在灰烬中“重生”?回到起点?等待着下一次轮回的开启?直到……完成这个计划?或者……直到彻底失败?
那在蛇环之外静静“注视”的独眼……又是什么?!是操控者?还是……计划本身?
巨大的眩晕感袭来,明霜眼前发黑,几乎要再次昏厥过去。她死死咬住下唇,直到尝到浓重的血腥味,才勉强维持住一丝清醒。她颤抖着,想要翻开第三页,看看这所谓的“计划”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。
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第三页空白谱页的瞬间——
“沙……沙沙……”
一阵极其轻微、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,突兀地打破了这片灰烬死寂世界的绝对宁静!
脚步声从她身后传来,缓慢,沉重,带着一种非人的迟滞感。每一步落下,都伴随着灰烬被踩实的、令人牙酸的挤压声。
明霜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!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!
她猛地回头!
左眼的视野瞬间被那巨大的青铜钟影占据、扭曲!但在那冰冷的钟影背景之下,一个枯槁、扭曲、散发着浓郁不祥凶煞之气的身影,正一步一步,踏着厚厚的灰烬,朝她走来!
是国师!或者说……是被那口择主而噬的凶钟彻底占据、扭曲后的存在!
他身上那件残破的深紫法袍早已被灰烬染成污浊的灰黑色,多处撕裂,露出下面同样布满灰烬、却隐隐透出漆黑煞气的枯槁皮肤。他的头颅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歪斜着,颈骨发出细微的“咔吧”声。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——那双眼睛只剩下纯粹的、深不见底的漆黑,没有任何眼白,如同两个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,此刻正死死地、带着一种冰冷而饥渴的毁灭欲望,锁定在明霜身上……不,是锁定在她手中那卷刚刚打开的、深青匣子里的空白琴谱上!
他的步伐看似缓慢,却在灰烬中留下一个个深坑,粘稠的黑色煞气如同活物般从他脚下蔓延开来,所过之处,滚烫的灰烬迅速失去温度,变得冰冷死寂。
他来了。带着被凶器彻底扭曲的意志,带着对那卷可能记载着操控轮回秘密的“圣物”琴谱的本能贪婪,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,从灰烬中爬出,朝着她,朝着这重启轮回的关键之物,步步逼近!
世界在灰烬中寂静,而终结的阴影已再次降临。轮回的齿轮,似乎迫不及待地要咬合上第三十八个齿痕。
明霜缓缓地、极其艰难地,从滚烫的灰烬中站了起来。身体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晃,龟裂的皮肤下,被涅盘火灼烧过的经络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左眼中,冰冷的青铜钟影与步步逼近的凶煞怪物重叠,带来撕裂灵魂的痛楚与压迫。右眼依旧沉在永夜的盲暗里,却仿佛映照着更深邃的虚无。
她没有去看那卷摊开的、记录着恐怖轮回的空白琴谱。也没有去看李砚冰冷遗体旁那个尚未完成的浅坑,以及坑边那根温润却冰冷的青铜钟槌。
她的沾满灰烬和自身干涸血迹的左手,极其缓慢地,抚上了腰间——那里,并非空无一物。在深青琴匣的旁边,斜挂着一个同样被灰烬覆盖、毫不起眼的狭长布袋。布袋由某种坚韧的兽皮鞣制,此刻已被高温烤得发硬。
她的指尖,带着一种近乎凝固的决绝,探入袋中。
指尖触碰到冰冷、光滑、带着细微弧度的坚硬物体。不是金属的锋锐,不是玉石的温润,而是一种历经万载、吸纳了无尽地脉寒气与某种坚韧生灵意志的……石质触感。沉重,冰冷,带着一种沉默的、足以开山裂石的恐怖力量感。
她握住了它。
一点一点,将那沉重的物体从布袋中抽出。
灰烬簌簌落下。
显露出来的,并非神兵利器,而是一柄……石槌。
槌身粗粝,呈现出一种沉凝的深灰色,仿佛由最古老的山岩核心打磨而成。槌头浑圆硕大,布满天然形成的、如同星辰轨迹般的玄奥纹路。槌柄稍细,刚好容人一手紧握,同样布满粗糙的纹理,带着一种原始的、与大地相连的厚重感。整柄石槌没有任何雕饰,却散发着一种亘古蛮荒的气息,一种足以砸碎星辰、撼动地脉的纯粹力量意志。
这是她在那片被焚毁的教派废墟最深处,于师父“叛教”前最后闭关的、被重重禁制保护的密室地脉核心中,找到的东西。当时只觉得沉重冰冷,与师父清雅的形象格格不入,又因忙于应对追杀和体内凶钟的反噬,便一直用这不起眼的皮袋装着,从未在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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