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明霜,作为能量爆发的核心点,承受了最恐怖的反噬!她感觉自己的右手连同整条右臂的骨骼都在瞬间寸寸碎裂!剧痛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!身体如同破败的麻袋般被狠狠抛飞,砸在冰冷坚硬的黑曜石高台边缘!
噗!温热的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,从她口中狂喷而出!视线彻底被左眼的粘稠血海和右眼炸裂的金星所覆盖!意识如同风中残烛,随时会熄灭。
就在这时,地宫穹顶,那被巨大能量冲击撕裂的缝隙外,一轮冰冷、巨大、圆满得没有一丝瑕疵的银盘,赫然映入她模糊的感知!
月圆之夜!正是此刻!
清冷得近乎残酷的月华,如同九天垂落的冰冷瀑布,穿透地宫穹顶的裂口,精准无比地洒落在高台之上,将明霜、那架狰狞的巨琴、以及不远处生死不知的师兄,都笼罩在一片惨白、肃杀的光晕之中。
“咳咳……”师兄的身体在月华下微微动了一下。他挣扎着,用剑支撑着身体,极其艰难地、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。他抬手,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,摘下了脸上那遮掩了半张面孔的冰冷面甲。
面甲掉落在地,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。
月华如水,流淌在他脸上。
那是一张年轻、却饱经风霜的脸。剑眉斜飞入鬓,鼻梁挺直,本应是英气勃发的轮廓,此刻却被极致的痛苦和一种近乎崩溃的癫狂所扭曲。嘴角残留着未干的血迹,下颌绷紧如铁。但最刺目的,是他那双眼睛!
瞳孔深处,那点被国师操控的暗紫色幽光,在纯净月华的照耀下,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污秽,剧烈地波动、挣扎、黯淡!癫狂的赤红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深不见底的、如同枯井般的绝望和……难以置信的悲伤!那悲伤如此浓烈,几乎要从眼眶中满溢出来!
他死死地盯着倒在血泊中、气息奄奄的明霜,嘴唇剧烈地颤抖着,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才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破碎的、带着泣血般哽咽的字:
“师……师父……三……三世了……”
每一个字,都像带着倒钩的铁蒺藜,狠狠扎进明霜的心脏!
“您……您答应过的……每一世……都……”他的声音嘶哑破碎,如同破旧的风箱,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委屈和控诉,“……都……会记得我……会……带我回家……”
泪水,混着嘴角的血迹,终于无法抑制地,从他深陷的眼窝中汹涌而出,在他年轻却布满风霜的脸上,冲出两道污浊的痕迹。
“可您……为什么……每一次醒来……都把我……忘得……干干净净?!为什么……每一次……都要我……再杀您一次?!!”
他猛地抬手,指向自己脖颈的左侧!
在冰冷的月华下,明霜的左眼血海翻腾,右眼模糊的感知瞬间被强行聚焦——在他脖颈的左侧,喉结下方,一道极其狰狞的、深紫色的勒痕,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过,深深嵌入皮肉之中!那勒痕的形状,并非绳索,而是一根……被某种恐怖力量强行勒进血肉、甚至触及喉骨的……金属琴弦!琴弦的末端,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细微的、暗紫色的能量波动,与国师操控巨琴的能量……同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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篡改!记忆被琴弦强行篡改!如同操控死囚!
这个认知如同惊雷,瞬间劈开了明霜混乱的意识!那些地宫夹道里未下杀手的迟疑、那句“跟我回去见师父”的荒谬、土地庙废墟中复杂的眼神……一切都有了解释!他不是叛徒!他是被国师用琴弦操控、
第六章:师徒噬月(续)
血月像一颗肿胀溃烂的眼球,悬在乱葬岗的腐土之上。粘稠的月光泼洒下来,给散落的枯骨、废弃的墓碑、以及空气中飘荡的磷火,都镀上了一层不祥的暗红油彩。明霜背靠着一座半塌的坟冢,左眼——那只非人的、瞳孔中旋转着血色九霄悲鸣钟虚影的眼球——灼烧着她的神经。每一次钟影的转动,都伴随着颅内冰冷的金属刮擦声,如同生锈的齿轮在碾磨她的脑髓。尺骨间沉寂的护魂铃残骸,此刻却像被投入冰水的烙铁,发出濒死的、尖锐的“滋滋”哀鸣,与左眼钟影的律动激烈对抗,撕扯着她的魂魄。
“嗒。”
一滴粘稠的、带着浓郁铁锈味的液体,从左眼眼角滑落,砸在脚边一块半掩的白骨上。不是泪,是融化的青铜与血浆的混合物。白骨被这液体腐蚀,瞬间腾起一股带着焦糊甜腥味的青烟,表面浮现出细密的、如同琴弦勒痕的纹路。明霜的指尖深深抠进坟冢冰冷的湿土里,试图用泥土的钝痛压制体内两股力量的厮杀。哑巴验尸官最后破碎的记忆——那口顶天立地的琉璃圣钟,那悲悯自焚的身影——像冰锥刺入沸腾的油锅,在她识海中掀起惊涛骇浪。圣器?凶器?她是谁?九霄悲鸣钟是寄生者,还是…她自己本就是钟的一部分?
“叮…铃…”
极轻微,却穿透了左眼钟影的嗡鸣与护魂铃的哀嘶。是剑穗金铃的震响!粘稠的月光下,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浮现在十丈外的断碑之上。依旧是玄铁面具,斗篷残破,露出内里褪色的凤凰翎羽箭袖。他腰间悬着的剑,剑穗上那枚小小的护魂铃,正对着明霜左眼的血色钟瞳,发出微不可察却异常清晰的共鸣!每一次微颤,都让明霜左眼的灼痛加剧一分,钟影的旋转也狂乱一分。
剑客没有动。他只是静静立着,面具眼孔后的黑暗深不见底。风卷起他斗篷的下摆,露出紧握剑柄的手。那手上布满了陈旧的、纵横交错的伤疤,但拇指内侧,一道新月状的旧疤却异常清晰——那是明霜第三世最得意的弟子,练剑时被自己的“晦月”短刃不慎划伤的印记!彼时少年捧着流血的手,眼中只有孺慕,毫无怨怼。
明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青铜手狠狠攥住,几乎停止了跳动。所有线索瞬间串联:剑柄的九霄钟纹、褪色的凤凰金翎箭袖、护魂铃的共鸣、还有那道独一无二的新月疤痕!
“阿…月?”一个尘封已久、带着血锈味的名字,艰难地挤出她的喉咙,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。
断碑上的身影猛地一颤!玄铁面具下,爆发出压抑到极致、如同困兽般的粗重喘息。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,指节捏得惨白。护魂铃的震响陡然变得尖锐、混乱!
“师…父…”面具后,一个同样嘶哑、破碎、仿佛由无数金属碎片强行拼凑出来的声音,艰难地挤出两个字。尾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,被夜风瞬间撕碎。